一直安静呆在一旁的秋雅风,取出一条帕子,不计前嫌地替苍小雁擦着眼泪。
根本看不出,她之前因为受到苍小雁冷落,而微微失落的表情。
滚烫的眼泪打湿了林嘉悦的衣裳,寒凉的冬风将它们变得冷硬起来,一股寒意渗向林嘉悦的肩膀。
可她只是沉默的抱住苍小雁,希望苍小雁能借此缓解心中的委屈。
一道粗声粗气的苍老女声,打断了此时的温馨。
“你们两个小妮子,可让我一顿好找啊。”
两只如树皮般粗糙的手抓向秋雅风和苍小雁,一股草木灰和皂角的气味从她身上传出。来人精瘦的脸上,布满细小的斑,眼窝深陷,两只眼睛带着凶光。
与她对视的林嘉悦,只觉得她像是被一只草原上老狼盯上了。光是这双眼睛,就让她觉得,这个老嬷嬷不好相处。
事实证明,这个嬷嬷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一手拎起一个,把两人拽进了浣衣局,就连人高马大的苍小雁都挣脱不开。
另一个被抓的秋雅风十分安分,像是有了应对经验,安静地朝林嘉悦挥手告别。
目送两个朋友被抓紧浣衣局后,林嘉悦也不敢耽误,她不知道浣衣局有没有木锦的眼线。会不会因为发现她与苍小雁碰面,就推断出,她是那个发现木锦和长贵密谋的人。
现在她还不清楚,筹划阴谋的人是谁,这个操盘手又要做什么。
那天捡到的木簪和这个阴谋有什么关系。
好在她现在确定木锦有问题,在皇宫的某个柜子里有陷害苍小雁的信息,以后她会想办法翻查见过的每个柜子。
林嘉悦垂着脑袋匆匆往沐泉宫的方向跑去,想去那边碰碰运气,试图仔细观察木锦,从而发现木锦露出的马脚。
回程的路上,她小心的避开了路上的宫人,成功的来到了沐泉宫的墙角,仔细观察着墙壁,找到一个排水洞,也顾不得地上脏,慢慢钻了进去。
沐泉宫里面最显眼的便是一个小水池,这个沐泉宫起名来源的泉眼,则是被寒冷封印在了池底。
水池上是一条青石打造的石桥,桥的尽头是一座八角亭,一位披着大氅的女子背对着林嘉悦品茗。
就算是披着厚重的衣服,也能看出来她的体型不大,身形娇.小。
“木锦,往炭盆里填些炭块吧。”
女子的声音如空谷黄莺般清脆,但无论是从声音,还是从体型来判断,她大概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女。
从她的说话态势,不难猜出她就是沐泉宫的主人徐才人了。
从来没有探险经历的林嘉悦,小心蹲在一个灌木丛后,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跳声,揉着有些发软的腿。
她试图告诉自己没事的。
可她越这么安慰自己,脑海中越是汹涌地浮现出:她翻找柜子被发现的糟糕场景。
林嘉悦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只觉得双.腿更软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看着木锦在徐才人的安排下,柔顺地拿起铁钳给火盆里添炭。
林嘉悦只觉得心脏鼓胀的更快了,剧烈的心跳如硕大的鼓锤,一下下地敲击在她的心理防线上。
她只想藏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可她的颤抖的双.腿不小心碰到了灌木丛,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响。
“谁在那里?”徐才人回头警惕地看向林嘉悦藏身的灌木丛。
爬伏在地上的林嘉悦暗暗庆幸:幸好这里有一大片还算茂密的灌木丛,能遮挡住她的身影。
可她又不自觉的担心,如果徐才人要派人来这里查探,她该怎么办?
心里紧张得要命的林嘉悦,趴在地上根本不敢动,她怕酸软的腿再一次碰到灌木丛,发出什么声音。
失去了声音来源,沐泉宫陷入了沉静,火炉上的烧水声变得清晰可闻。
终于在茶壶发出“嘶嘶——”声中,水被烧开时,徐才人轻轻开口:“大概是风吹出来的声音吧。”
躺在地上几近闭气的林嘉悦听到这话,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啊,最近的天也是越发的冷了。咱们宫里的人还被调走了一个,人手都有些不够用了。”木锦的声音伴着往茶壶灌水声响起。
林嘉悦完全没想到:木锦竟然这么淡定地说出了这件事,木锦的心理素质也太强了,她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对苍小雁的愧疚。
“哼,明面上是小雁她冲撞了那姓计的。实际上,也是爹爹势力衰落,她才敢这样欺辱我,把小雁调到浣衣局,不就是在打我的脸吗?”
新牵扯进来的任务,让林嘉悦意识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只觉得宫里的形势越发诡谲莫测,暗潮汹涌。
她不由得思考:
这个姓计的是谁?
陷害苍小雁的证据会在她的柜子里面吗?
ta会是这个阴谋里的设计者吗?
又或者是,她只是被木锦利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