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想起来杜甫的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们娘俩的状态,都不如九华宫的一个宫女。
畅快洗完澡的林嘉悦,假装看不见两个宫女看向发灰池水的眼神。
当然能在九华宫当值的服务人员,都是有一定专业素养的。
两个宫女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很快拿来了替换的衣物,一件桃红色的成人女衣。
看着能塞进三个她的桃红色襦裙,林嘉悦不由得有些惊讶,用眼神询问着对方:这衣服是给她准备的?
两位宫女用行动给林嘉悦肯定的答复,她们手脚麻利地往小姑娘身上套衣服。
不习惯被陌生人更衣的林嘉悦,赶忙钻进宽大的襦裙中。无奈地拢起起及地的长袖,摆弄着拖在地上的衣摆。
她有些头大,一会儿该怎么出去。
两位宫女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条绸带,穿梭在宽敞的衣袖中,像捆绑货物似的,将衣袖两头绑在一起。衣袖也变得上短下长,露出了林嘉悦的小手。
被服侍的林嘉悦,只有一个想法,两个宫女怎么不把袖子挽上去呢?
这可能是她们的艺术追求吧,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想给她一个良好的穿衣体验。
不过她很好奇,这拖地衣摆要怎么处理呢?
很快“吊兰花盆”款的悬挂式长裙,告诉了林嘉悦对方这次的艺术追求。两个宫女用四根绸带绑起来,将裙摆悬空挂起来。
她总觉得弄成这样的长裙,像是抽了丝的雪纺裙。因为一根丝线短了,导致整个裙子变得褶皱。
显然觉得裙子怪异的人,不止她一个人。三皇子林胤然看着她的造型哈哈大笑起来:“九妹这是什么打扮?来人给我递把剪刀。”
“咔嚓咔嚓”的剪切声过后,襦裙的长度总算是贴合了林嘉悦的身高。
只不过从衣服豁口就能看出来,三皇子林胤然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切口处犬牙交错,像是被狗啃过似的。
旁边宫女隐隐肉痛的表情,以及手感顺滑的襦裙,让林嘉悦再一次的感觉到了九华宫的奢靡。这看着就造价不菲的裙子,也是说剪就剪。
回想起她刚进宫还想出去捡垃圾补贴家用的经历,林嘉悦不由得默默扭开脸,不想看壕气的三皇子。
“怎么了?生气啦?”林胤然显然是误会了林嘉悦的意思,摸了摸下巴说道,“不满意本殿下剪了你穿的衣服?下次再给你做件衣服怎么样?”
“不是。”林嘉悦当然不介意对方剪自己的衣服了,更何况是为了让她穿的更舒服。
“不是就好。”三皇子林胤然敲敲林嘉悦的脑袋,“跟我去吃糕点吧,厨娘新做的梅花香饼还不错。”
可三皇子的招待越是热情,林嘉悦就越不安,因为她想起了《邹忌讽秦王纳谏》中“客之美我者,欲有求于我也。”
此时的热情招待,只是为了追问宦官长贵和宫女木锦的密谋。可她只两人讨论自己,以及害苍小雁去浣衣局。
如果她不得不这些,三皇子林胤然会相信她的经历吗?会不会觉得她隐瞒了什么。
“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果然还是瞒了我什么事情吧。”梨花木椅子上的林胤然,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开上面的浮沫,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脸庞。
也许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听到三皇子这么说,林嘉悦反而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果然来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之前三皇子还说:不喜欢别人骗他,有验证消息真伪的渠道。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查呢?
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林嘉悦的脸蛋,打断了她发散的思维。
“又生气啦?气得脸都鼓起来了,还真是一只小野猫,你怎么这么爱生气呢?你小时候是吃坏脾气长大的吗?”
林胤然又转手倒了杯清茶:“喏,喝杯茶去去火气。”
见林嘉悦没有拿的意思,林胤然便捏起她的脸颊,把茶水灌了进去。
“怎么感动的泪眼汪汪的呢?这么容易感动吗?”
被问到的林嘉悦,只是不住的吐着气,大着舌头说:
“感动什么?我是被茶烫到了。你喝茶前,知道给自己的茶吹吹气,怎么就不吹吹我那杯呢?”
“好啦,是哥哥做的不合适。”三皇子林胤然摸了摸下巴,像是反思自己的行为,“那要哥哥做什么补偿你一下?”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回去。”林嘉悦撇着嘴角,假装是一个受了委屈,就想回家的小朋友。
实则,她是害怕对方会逼问假山那边的事情,在她给不出合适的答案时,三皇子林胤然就会翻脸不认人。
毕竟按照她看宫斗剧的经验,皇宫中,兄弟阋墙、反目成仇的也不少。
而她趁机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想试探下对方的态度,了解对方会做到什么程度。
三皇子闻言,只是歪着脑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无言的沉默流淌在这片空气中,心情功能中的三皇子面无表情,让林嘉悦只觉得喉咙发紧,仿佛吸入的空气都有了重量,压得她惴惴不安。
想起三皇子最喜欢她桀骜不驯,又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林嘉悦只能强撑着抬起下巴,像是不满意对方的沉默。
实际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者三皇子的好感度变化,那停滞的好感度红心,就像是此时无言的沉默。
毫无变化的社交软件,让林嘉悦摸不准三皇子此刻沉默的原因。
一个猜测也遏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对方是看穿了,她想要试探的想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