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她还捡到一根木簪,豪爽的苍小雁断定它是宫女木锦的。
可当事人却拿出一根几乎一模一样的簪子。木锦不仅否认了苍小雁的记忆,还没有感谢捡到簪子的人,甚至没有和捡到簪子的她说话。
这不像是普通人丢了东西的状态,她的行为处处透露出异常。
也幸好她当初多留个心眼儿,觉得拿一只来历古怪的簪子不太合适。便在回家的路上,将簪子藏到当初捡木板的地方。
不管举报人是不是行为反常的木锦,如果被这群宦官搜出来,这根与岚净宫贫穷气质不符的木簪就麻烦了。
没得到回复的福海宦官只是咧嘴一笑:“为了让贵人早日摆脱嫌疑,你们几个人要把岚净宫彻彻底底地清查一遍,务必要还岚净宫两位贵人的清白。
得到命令的一群宦官像是被土拨鼠附体,连菜地都没放过,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地。一无所获的宦官们转身进入主殿,粗鲁翻找着。
连原本乖巧靠在墙角的三条腿桌子,都遭受了无妄之灾,承受了无人道的毁灭,和早晨消失在火盆里的木板,就只差一把火的区别。
看着零落在地上的家具,林嘉悦的心,就像是那个三条腿桌子一样稀碎。只觉得这群宦官不去当悍匪,真是可惜了他们的专业素质。
“你们小心点啊……”
还没等林嘉悦说完,一只轻柔的手将她抱住。
“福海公公,小孩子还不懂事,冲撞了大人们。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您能明白咱家的苦心就再好不过了。”福海乐呵呵的答道。脸颊上的肉因为笑容而一颤一颤的,像是两条肉蚕在他脸上涌动着。
虽然,福海宦官说的每句话,都是对天听的忠诚,言谈举止里全是对岚净宫主人的恭敬。可他却放任手下的暴力翻找,并没有出声阻止。
实际上,他们找一个首饰,完全不需要踢破水缸。他们不过是看着岚净宫的人式微,就借由翻查的借口,发泄心中的戾气。
披着皇后的懿旨过度执法,在狐假虎威中,展现他们的权势,想要借由更弱者,施展他们的影响力,满足他们心理的暴虐情绪。
什么都没找到的宦官小队终于走了,留下了一地的狼藉,以及在林嘉悦心中留下了“落后就要挨打”的种子,渴望强大的火种埋在了她的心中。
许美人沉默的搂住了林嘉悦,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被抱住的林嘉悦,只觉得许美人是个矛盾的人。她是世界上最柔弱的人,因为她身体不好,面对宦官们的欺凌沉默以对。
可她又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面对这片狼藉她没有哭。只是告诉林嘉悦:
“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适时的示弱,不代表输了。只是积蓄力量,更好的活着。人只会因为暴力而仇恨,留下遗患无穷。而最好的办法是阳谋,光明正大的解决问题。”
听到这些后林嘉悦越发好奇,发生在许美人身上的事,和岚净宫的秘密,于是她开口询问:
“那娘的阳谋是什么?我们岚净宫要怎么解决问题呢?”
“人太刚强就会被折断,让人打压;而像现在这般软弱,会让人欺负。娘不过是有了最珍贵的东西,才选择妥协。人有了软肋,就会变得懦弱。”
许美人看着地面,似乎是想到了过去的经历,声音有些虚幻:“而在这里弱点,就意味着被打压。只有弱到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时候,才能苟活,这便是生存之道。”
作为被保护对象的林嘉悦,心情有些复杂。她无法对尽力保护她的许美人说什么重话,可放任他人捏扁揉圆,就等于生杀大权,都交给旁人。
她还是很在意那个表现奇怪的木锦,担心她有什么后招,她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如果有人一定要致我们娘俩于死地,那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像是今天的事情,不是个结局,而是个开始怎么办呢?”
“他当年答应过我的,会确保我们母子平安的。”许美人收回安抚林嘉悦的手,转身去收拾东西了,似乎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到林嘉悦在皇宫中的生存,她也顾不上什么虚的礼貌,追问道:“他是谁啊,如果不守承诺怎么办啊。”
“悦悦,你是在外面惹上什么事了吗?”
“啊?”林嘉悦没料到许美人这么敏锐,从小被家长管教的影响下,她下意识的一慌。
但仔细想想,她除了拿走无人看管木板外,没做什么亏心事,何况,她会找时间将木板还给苍小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