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揭开摆在山鸡左边的一个钵子的盖,闷在钵中的热气四散开来,露出底下的真容。
“这是公鸡烧兔肉,您寻常吃的兔肉会比较费牙,但黄师傅做的又嫩又香,您尝尝。”
这原来是兔肉,舒玉想起自己在家烧的那顿兔肉,感觉腮帮子隐隐发酸,将信将疑地吃了一块。以前听说兔子肉本身没什么味道,跟什么肉一起做就是什么肉味,舒玉尝了之后发现前人诚不欺我,鸡肉味儿的兔子还挺好吃。
而且果然如那小二说的一般,兔肉竟然嫩得很,就是调料有限,还是能吃出一点点腥味,这也没什么办法。
接下来的几道野味都各有特色,其他的菜中规中矩,反正很好吃就对了。祥福酒楼还是有几把刷子,野味也确实是他们家的特色,剩下的甜点更是色香味俱全,不会过分甜腻,口感极佳。
舒玉最爱的还是那份枣泥糕,外面的饼皮是酥软的,到了抿一口就在口中化开的程度,枣泥没有颗粒感,绵绵的,甜度适中,她一口一个吃得起劲。
张东升在一旁看得欲言又止,舒玉吃得欢快极了,此时若是打扰她倒有点不好,于是他只好把注意力分一部分给褚越。
褚越表情不多,从他脸上其实看不出这道菜的好坏,在外人看来就会觉得这反应太过平淡。这就让张东升有些不服气了,他酒楼的厨子可都是从各地雇的有名人,难道这褚越还吃过更好的不成?
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他都不想吃饭了,固执地盯着褚越,试图从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第一道菜他眉毛动了一下,张东升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按捺住询问的心情又继续往下看,结果他发现除了甜点,几道野味他都动了眉毛,尤其是兔肉,他甚至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
张东升实在好奇这其中缘由,他脸上满是好奇的表情,问道:“褚兄为何皱眉?可是这菜不合你心意?”
褚越先是一愣,他早就感觉到这个张东升一直盯着自己,只是没理会,没想到他观察这么细致。
见张东升眼神热烈,舒玉也边吃边看着他,褚越本不想说,此刻为了满足舒玉的好奇心还是没拒绝。
他淡淡道:“师傅手艺好,只是食材不怎么新鲜罢了。”
食材不新鲜?舒玉回味了一下,奈何嘴里都是枣泥味儿,已经没有之前吃的菜的味道了,但是她吃的时候也没觉得不新鲜呀。
若舒玉是好奇,张东升就是惊讶了,他刚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一惊,好在这雅间没旁人,褚越说话的声音也不大,这要是让别的客人听见了还不得掀了他的酒楼。
舒玉本来没觉得问题很大,这都深冬了,上山捕猎难度大了不少,只要食材没坏,用之前的存货也能理解,但张东升这个反应,怎么像用了不干净的食材似的。
摸了摸肚子,舒玉有点害怕,吃坏肚子就算了,万一吃出病可不好治啊,“你不会用了坏的肉吧?”
对面那人猛摇头,双手都比划上了,使劲表示没有,“不不不!”
“怎么可能啊!除非我这酒楼不想开了,”张东升快速打消了舒玉的想法,“坏的肯定没有,只是放在地窖里用冰冻着呢!”
地窖本来温度就比外边要低,冬天制冰又方便,舒玉猜测用容器装水放在外面冻上就成了,也不需要多少成本,这样保存食材倒是确实能放挺久。
“而且这些肉至多放七天,之后便会处理掉,不过一直没这个机会。”说到这张东升又得意起来,酒楼的生意那么好,冻的肉根本存不到七天,一般三天四天就消耗完了。
他说完又想到什么,问道:“褚兄对食材的感知如此灵敏,是否经常吃这些?”
褚越摇头又点头,“前几年吃得多。”
他只说了这句,没解释原因。
“唉,”张东升莫名叹了口气,“冬日猎物难得,往常送猎物来的猎户们大多都是打死了拿来的,活的很少。”
“那些大老爷的嘴一个比一个刁,他们也曾说过这食材略有瑕疵。”
为了食材一事,张东升都不知道愁了多久了。
“褚兄可会打猎?”
见褚越点头,张东升有些兴奋,以褚越这个身形,他打猎肯定是一把好手,“若是褚兄日后打了什么猎物想换银钱一定要来找我!活的价钱更高!我必不让你吃亏!”
他只说了日后打了猎物找他,也没强求一定要去打,褚越点头应下。
张东升显然很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褚越点了头他便没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又提起之前就想说的话题。
“其实今日请舒娘子和褚兄来是为辣酱一事。”
他正了正脸色,“我的下人应该说了,我家里人对这几味酱各有偏好,此次也是想买几坛子供家里用。”
仅仅只是在家吃这么简单需要叫她过来吗?舒玉不太相信,以张东升这样能把酒楼经营得这么好的头脑,他肯定不可能只是给家里买,她猜他更想供应给酒楼,只是不知为何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