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这几日玩很是开心,但别忘了你曾经的侍女生死未卜!”杨九思突然生气,都忘了用敬语,喝醉的他情绪波动难免有些大。
她对浔儿一点印象都没有,自然是没什么感情,面对杨九思突如其来的指控,她有些懵。
“我失忆了……”她为自己辩解道,“而且我在京都,也不能为浔儿做什么,难道要整日以泪洗面吗?”
“失忆不是你没心没肺的理由!”杨九思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和往日谦逊有礼的模样截然相反。
顾惜依不愿同他再做纠缠,冷漠道:“……你喝醉了,我要先走了。”
“你别走,”杨九思双眼通红,像是哭过,又像是失了心智,“你心虚了?”
言罢,他像发了疯似冲上前,吓得顾惜依连连后退,阿玦举着伞挡在前面。
就在杨九思即将贴脸时,一道冷峻的男声传来:“你们在作甚?”
杨九思闻言如遭雷击,瞬间清醒,停下脚步,转过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殿下!”顾惜依像是看见阔海里的浮冰,提着裙子飞奔而去,像只小鸡崽般站在司卿池身后。
阿玦不敢对上司卿池的眼,全程低着头跟在顾惜依后头。
“杨学士如果醉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司卿池阴沉着脸,仿佛下一瞬就要爆发,是她从没见过的恐怖模样。
杨九思整个人像被打了霜般,蔫蔫的,头也埋得极低,道:“下官告退。”他后退几步,转身没入梅林深处。
就在快要看不见他身影时,司卿池愠怒的声音幽幽响起:“君子九思,言思重,事思敬,杨学士理应牢记于心。”
杨九思的脚步明显一顿,转瞬又更加匆匆地逃进黑暗中。
“呼!”顾惜依暗暗松了口气,对司卿池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她明白了,如今最可靠的还是司卿池,尽管还不知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但至少能罩着她不受别人欺负。
自己得抱紧司卿池这条大腿才行。
她微扬着头,笑眼盈盈,又带着狐裘包边的兜帽,活脱脱地像只讨好的小狗崽。
凝视着身下人扑闪着光芒的眼,司卿池心中某一块地方悄然回暖。但他的面上却依然严肃,冷着声音道:“知道危险就不该乱走。”
此言一出,顾惜依顿时明白,司卿池这是在吃自己和杨九思的醋,而且醋得不轻。
她不禁笑得更灿烂,拉着司卿池的袖子轻晃,解释道:“你别生气嘛,杨学士只是来问浔儿的事,我和他没什么的。”
她哈出的气暖暖的,皆撞在司卿池脖颈间,痒痒的。
司卿池默默地往后仰了仰,却又被她一把拉回来,问道:“你怎么都不打伞?雪都洒了一身了。”
她从阿玦手上拿过伞,遮在自己和司卿池头上:“要是冻着就不好了。”
见她这般殷切,司卿池面色总算好了一点,不再蹙着眉、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顾惜依见自己成功了一半,继续殷勤道:“殿下,帮我拿一下伞。”
不等对方开口,她便将伞柄硬塞到司卿池手中,除下身上的狐裘披风,递给阿玦:“你先回东宫吧,戴上兜帽,不要淋雪。”
“可是娘娘您……”阿玦犹豫着没去接。
一旁的司卿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想瞧瞧她还有什么花招。
顾惜依迎着他打量的目光,一下拉开他的披风,将自己裹了进去,只探出个头,道:“我和殿下共用一件就好,你快回去吧。”
说罢,顾惜依向阿玦使了个眼色。
阿玦立马心领神会,抱着披风,福身告辞。
“记得披上!”顾惜依冲着背影喊道。
司卿池望着怀中冒出的脑袋,冷冷道:“可以出来了吗?”
“呵呵……”顾惜依窝在他怀中,仰起头,却只能看见他的下巴,讪笑道,“可以。”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替司卿池合上披风,还贴心地为其掸去残雪:“冒犯了。”说着,她伸手要去拿伞,却被司卿池巧妙地躲过。
“吾来撑伞。”
“好。”顾惜依偷笑着跳到他身旁,甜甜道,“谢谢殿下。”
司卿池虽没有语言上的回应,但将撑伞的手往顾惜依那侧移了移,哪料对方“得寸进尺”,一下就挽住他的手臂。
小臂突然一沉,他身子随之一顿,但转瞬就恢复正常。但他知道,在他心里,有些事已经不一样了。
见司卿池任由自己挽着,顾惜依便知道对方的气已经消了,情不自禁地将唇角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看来撒娇卖萌这一招不仅对她爸有用,对司卿池也有用。
两人挽着手,漫步在梅林中,漫天雪花混着艳红花瓣簌簌而落,落在来路与归途。
“殿下来御花园是专门来找我的嘛?”她侧仰着头问,
司卿池淡淡道:“嗯。”
“为何,是不放心我嘛?还是想我了?”
“……”司卿池顿了顿,忽地转过头看着她,徐徐道,“是来通知你要献舞的事。”
顾惜依瞪大了眼。
献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