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装可怜博同情,让自己免受责罚罢了。
进屋后,司卿池径直坐到榻上,她紧随其后入座,两人中间隔着个小案几。
宫人们合上门,自行退下,整个书房寂静非常。
“对不起!”顾惜依先发制人,“诚恳”道,“我不是故意,我后来才知道那酒里被下药了。”
而且她哪知道这药效力这么强,司卿池只是小酌稍稍就起这么大反应,真不愧是值二两银子的酒。
看着她愧疚的样子,司卿池仅有的怒气也消散,心中只剩无奈,问道:“那你为何不早些告知吾?”
“我是偷溜出宫的,如果和你说了,我以后再出去会很难。”她撇着嘴,楚楚可怜,“你知道的,我在皇宫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很无聊的。”
忽地,从角落里跳出一只猫,径直奔到司卿池怀里:“喵!”
“你看!连猫猫都不理我!”顾惜依越说越委屈,憋红了眼,“所以我才想出宫走走,况且我来京都这么多天,哪都没去过,难免好奇……”
可惜,她挤不出泪来,不然当场定能哭出个梨花带雨。
果不其然,司卿池心软了,给她递上手帕,轻声哄道:“是吾考虑不周,得空吾会带你出去走走的,只是以后你不能独自出宫了,现下并不是你所见的那般太平。”
“嗯嗯,”顾惜依乖巧地连连点头,接过手帕,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抽噎着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那是不可能的。
司卿池很是欣慰,道:“过几日国丈便要回靖州,到时吾陪你去城门为国丈送行。”
她抬眸应道:“嗯。”
见司卿池面色好了不少,她便寻借口离开,“我就不打扰你看书,先走了,你早些睡。”
除刚成婚那天外,司卿池都睡在侧寝殿。
“等一等,”司卿池一手抱着猫,一手从身后的矮柜上取出一沓书册,“这是你要的话本子。”
话本不过是她随口一说,没想到司卿池竟记在心上,叫人给她准备了。
她双手接过,觉得这沓书甚是沉重。
余光瞟见书脊上的文名:《白面书生》、《鬼新娘》、《枝头凰》……
这书名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一想到是司卿池让宫人拿的,不禁耸肩一笑,要知道司卿池平日里看的都是《墨子》《汉书》之类的。
“谢谢。”她真诚道。
“嗯,”司卿池看着书封,眼神有些飘忽,道,“不要看得太晚,早些睡。”
“我知道,晚安。”顾惜依声音轻快,转身快步离开。
“晚安。”
房门缓缓合上,司卿池顺着猫猫后脑勺的毛,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柔声道:“猫猫,以后你要多点去替吾去陪陪她。”
“喵。”白毛猫舒服地张开淡黄双耳和四爪。整个趴在司卿池的腿上。
往后几日,顾惜依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其他时间都待在东宫内,看上去像是真的收了性子。
司卿池给她的话本已经看完,她只能说:真香!是晋江看不到的内容,得找个时间再去向司卿池要几本。
当然,正事她也是有在干的。
她将这几日搜集的线索和自己亲眼所见梳理了一番,现下有嫌疑的共有三方。
首先当然是姜国,毕竟有前科在,但如今自己困在东宫,不方便调查,只能先看司卿池是否能查出什么,再做打算。
其次是阿玦。虽然上次测试过她,但也只可以排除她没有在糕点里下毒,不可以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毕竟她是“自己”到京都后最亲密的人,最容易下手。
而且她是在浔儿失踪后才从调来服侍“自己”的,对于她从前的经历,自己一无所知,也无从查起。
最后是司卿池。他作为帝后的独子,而其他妃子的儿子早已有了封地,远离京都,没有夺嫡之忧,更不用政治联姻。按理说可以选择喜欢的人为太子妃,可皇帝几次三番问他是否有心仪之人时,他皆摇头。
后来皇帝见他即将及冠,婚事不能再拖,就让国钦监寻了个八字最符合的女子成婚,这女子便是“自己”。
若是他真的没有心仪之人那还好。如若他有,那便是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比如对方的身份实在太过低下,亦或者对方是个男人。
无论是哪种可能,自己都是这段关系的最大阻碍。可如果自己以太子妃的身份去世,他不仅可以保持单身,还要等一年才能再娶正妻,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最重要的是东宫是他的地盘,他是最方便动手的。
但以上都是自己的猜测,自己一个指向性证据都没找到,更别说杀人手法和凶器了。
顾惜依叹了口气。
而且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觉得阿玦和司卿池人都不错。阿玦明明比她还小,却像老妈子一样照顾她;司卿池对她也是绅士有礼,总是包容她的小胡闹。若真是他们其中之一……
“唉……”她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
“为何又叹气?”
司卿池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吓得她一激灵。
果然不能在背后说别人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