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有些不解。

司卿池松开握着手炉的手，解释道：“你的侍女怕你冷，给你准备了手炉，吾顺带拿进来。见你似乎睡着了，吾便打算放在你身后，没想到却惊醒了你，抱歉。”

知道自己方才反应过激，顾惜依有些不好意思，抱着怀中手炉，小声道：“没事，我没睡着。”

“嗯。”司卿池未再多言，俯身从床里面取出另一张被子。

刚沐浴完的他洗去一身酒气，多了份淡淡的清香，温和而安宁。

顾惜依裹着被子往里缩了缩，给司卿池留了三分之二的床。

司卿池瞥了一眼，没多说什么，躺在床沿边上，中间留出的空位再睡一人都绰绰有余。

他伸手拉动床边挂绳，巨大的床幔垂下，遮挡烛光，床内这一方小天地变得昏暗，同时也变得更加寂静了。

……

顾惜依望着床顶上发呆，刚才的睡意早就没了踪影。

许久，她轻声道：“你睡了吗？”

黑暗中，另一双眼依然轻阖着，司卿池缓缓道：“还未。”

“你……为什么要娶我？”她问。

夜深人静，昏昏欲睡，正是套话的好时候。

不知道对面是不是睡着了，许久没有响声。

“对不起，”她试探道，“我是不是问得太直接了？”

“不是，只是……”司卿池顿了顿，“……因为你的命格有助于周国国运。”

？

这么迷信的吗？过于儿戏了吧？顾惜依有些怀疑这回答的真实性。

她半认真半开玩笑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爹呢？我全家都在边境，圣上应该不放心吧？不然也不会让我二哥留在京都。”

“你父……岳父他身为监事大夫，为国家大义远居边境，是一国之功臣，父皇断不会无端生疑，你不要听信别有用心之人的离间。至于你二哥，他想参加科举，父皇便准许他留下，并不是你所想的将他作为质子。

“你千万不要多心，好生在东宫住下，若是吃的用的不习惯了，吩咐宫人们去换便是了，不要拘谨。”

看来司卿池是误以为她不放心家里了。

虽不是真正的顾惜依，但她还是被感动到了。

“谢谢。”

“嗯。”

感动归感动，该查的还是得查，毕竟坏人也会安慰别人。

她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司卿池脱口而出：“没有。”

“回答得这么快？”顾惜依闻言眼前一亮，似乎找到点苗头了。

显然对方不想深入这个问题，反问道：“你呢？”

“应该没有，我不记得了，”她以退为进，道，“就算有，既然他能让我嫁给别人，那也不值得我去喜欢了。”

她转了个身，看着司卿池的侧颜，戏精附体，楚楚可怜道：“这皇宫一旦进来就很难出去，这辈子我就只有依仗你了。可是你不一样，娶了我之后，你还能再纳妾，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甚至让她做你的太子妃、皇后。”

光线昏暗，她只能影影绰绰地瞧见轮廓。

“你放心，吾不会娶别的女子，你永远会是吾唯一的妻子。”司卿池悄然睁眼，满眸黑暗，却流动着淡淡的哀伤。

顾惜依只闻其声，未见其神情，自然是不信：“你就那么确定？”

“……”司卿池不知如何消除她的疑心。

“其实你大可不必怕伤到我的心，我进得这个宫门，就已经预想过最坏的结果了，”她继续“善解人意”道，“就像皇上和皇后，世人皆说他们伉俪情深，但这后宫不仍还是有夜夜盼君来的怨妇？人都是多情的。所以啊，你无需骗我，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诚。”

说完这一长串，她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没恋爱过，但调解类的节目她可看过不少，最懂怎么敞开少男的心了。

“我不会骗你的。”

好吧，她不懂。

因为不知道如何接话，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头疼，先睡了。”

她重重地翻了个身，重新“面壁思过”，司卿池似乎隐瞒了什么，明日得寻个机会再问问。

司卿池斜过视线，看着顾惜依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道：“若明早醒来还疼，就让太医来看看吧，莫要留下病根。”

回应他的是近乎呓语的鼻音：“嗯。”

长夜漫漫，不知不觉间，顾惜依阖上眼，沉沉睡去。

天蒙蒙亮时，她就被阿玦轻轻摇醒：“太子妃，醒醒，要去圣前行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