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元越泽无奈地从黎烟的手中拿过了棉布,慢慢地帮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
黎烟眨了眨眼睛,很快地接受了元越泽要帮自己擦头发这件事,继续讲起了刚刚被打断的话题。
“我打算等到这一批的人都被安排到自己该去的位置上后,就开始这两样东西的研究。”
“嗯。”元越泽低声地点头回应到,一低头,就有一股沁人的花香深入骨髓。
是桂花的香味——
他暗暗地想着,从黎岩的身上能够闻到一股桂花的浓郁香味。
从他的这个角度往下看,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黎岩的头顶,这样的头发……不像是男子的头发。
手指间是湿润的发丝,每一缕都调皮地从棉布中划过,扬上了鼻尖,在他的心中荡起了一丝涟漪。
这股味道甚是好闻……
元越泽喃喃地想着。
其实他们两个人也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见过面了——上一次还是在瘟疫来临前,他在竹楼里意识昏厥的时候。
像这样……像两个朋友靠地这么近说话,真是少见了。
其实元越泽今夜突然来到这里,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的。
自从瘟疫解决后,黎岩就更加忙碌了,他们两个人根本搭不上什么话,一直在处理着瘟疫的后续。
等到好不容易全部处理完,能够见面的时候,黎岩又到处瞎跑,不知道做些什么。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在忙着这些卷子的事,元越泽还是有些惆怅。
上一次张越来找他,询问他那本奇书如何而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其实有着一个声音不停地重复着——这就是机会。
也许是忍了太久,让他顺从着本心,真得带着张越去找了黎岩。
此时他都记着那天他们两人间的谈话,以及——被紧紧攥着的手腕。
现在想来,他的手腕已经在隐隐地发热,好像预示着什么……
他们两个人相遇到现在,已经有许久了吧……
从三月时他饿昏厥被带上山,到现在的九月他们两人在这秉烛夜谈,过去了整整六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历的磨难,似乎也已经数不胜数了……
手里的一部分头发已经被擦干,变回了有些杂乱的发丝。元越泽悄悄地用手指在那些发丝间划过,把那些发丝梳顺。
擦干的头发此时摸起来有些凉,不由地压抑着元越泽手心的热意。
擦干一侧的头发,接下来要擦另外一侧。
于是元越泽向右侧移动了一步,站在了黎烟的右侧继续用棉布擦拭湿发。
低头慢慢地擦着头发,元越泽的思绪又渐渐飘远。
有一滴水珠,顺着碎发,悄悄划到了脖子上,水珠在脖颈间来回游荡,偶尔停留在凹陷处,又被荡到了别处。
他好像有些瘦了……
元越泽暗暗地想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染上瘟疫,没有人能够帮助他,所以他便只能独自一人忙碌呢?
看来自己以后要保重身体了——他一点都不想再看到黎岩这副憔悴的模样……
这滴水珠,荡着荡着,悄悄地滚进了衣服里,不留一点痕迹。
只可惜衣服好像被束得很死,他根本看不见……
元越泽的眼神晦暗了下来,游离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他不由地看向了黎岩的脸。
这正是他平日里经常看到的脸,也是极其熟悉的脸。
不过……
为什么刚刚他会觉得这张脸沾染上了一丝女气呢?
不自觉地,元越泽的眼神悄咪咪地游离到了唇间。
黎岩正在不停地讲着些什么,唇也在不停地变化着形状。
元越泽下意识地注意了一会儿,不由疑惑地侧着头。为什么黎岩的唇有些红呢——这似乎不是自然的红,像是脂粉般的红。
难道……
“越泽?越泽?你有在听吗?”黎烟困惑地叫到。
这一声呼唤一下子把元越泽的思绪打断,让他不由把疑问压到心底,回答起了黎烟的问题。
“嗯,如果想要把这份卷子吸引更多的人来答的话……可能需要有一个惊动世人的东西。”
“例如张家真的选择与我们合作。”
听到元越泽的回答,黎烟闭上眼睛冷静地思考了一会儿。
“要用张家与我们合作作为推动力嘛……那我们还是需要再下一点猛药呀。”
“猛药?”元越泽微蹙眉头,思索着,“如果说要下猛药的话,我这里有收到一点的线索,似乎卞州最近秋收的粮食收成,并不太好。”
“起义军……也已经向着京城去了,卞州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到时候卞州很有可能会受难。”
元越泽说完,就闭上嘴,让黎烟冷静地思考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