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黎烟和元越泽一起离开了造纸竹楼，打算回家，在路上还说起了让元越泽当夫子的事情。

“我们山寨里目前只有你一人我是可以放心的，所以才把教孩子们读书的事情交给你。”黎烟说道。

“只是在教孩子们读书的时候，你要切记我们不是为了让他们参加科举才要办私塾的，我真正想要孩子们学习到的东西应该都是要能够用在生活里的。”

“用在生活里？”元越泽似乎有些好奇，他侧着头，看向黎烟，想要听一听她的解释。

黎烟指着一旁竹楼下养着的野兔山鸡，文绉绉地说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1】

“嗯？”元越泽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和自己说起这个，但还是认真思索着这道题的答案。

还没等他想出来，黎烟就报出答案：“雉二十三只，兔十二只。”

接着又说道：“当朝以学诗读文为重，但却忽视了数算。就像今日我解的这道雉兔同笼的问题，以后你还可能会遇到更多相近的问题。”

“换言之，你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一日几时一年几何……这些奥秘还等着我们去发现，这就是我希望能够带给孩子们的。”

黎烟说完高深的一番话，才停下来看看元越泽什么表情。只见他一脸严肃，好似在纠结一样死皱着眉头。

莫不是把他说傻了？那可不好。

轻咳一声，她刚想要挽救一下，说些好话，元越泽就自己恢复了精神：“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回去揣摩一番的。”他的眼里又是满满的动力，看得黎烟都不忍心泼冷水。

***

在接下了卖纸的这个任务之后，元越泽就开始三天两头的到处跑，今天去看看造纸的工坊怎么样，明天去看看山下的店面，偶尔还在寨子里物色店员。

简直是忙得连轴转，但他也乐在其中。

凌福今年刚刚娶了媳妇，为了好好操持着自己的小家，他总是在闲余之时去镇上打打零工，赚些银钱。

有些时候也不拘做什么，只要是能够日结的活他都会接下来。

就这样他也在打零工的时候学会了不少本事。只可惜这样的零工越来越难找，人家都稀罕招长工。

但凌福还真不喜欢像长工一样受到约束，于是他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做着地里的活，偶尔打打零工。

直到有一天寨子的元军师找上门来，说是山寨要在镇上开一家店，缺人手。听到每月的银钱和年底的补贴，凌福连忙同意。

自家寨子开的店，还能坑他不成。

稀奇的是，在开店之前，元军师还把他们这群伙计都召集起来，搞了个什么“入职培训”，讲了些伙计的注意事项。听得他可真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不过好在最后亲自上手操作，都还能理解。

最稀奇的还是在开店前一天，元军师给他们每个人都拿来一件新衣服，都是统一的颜色，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对于他这种已经好久没有买衣服的人来说，可真是头一回。

开店这一天，凌福起了个大早，穿上衣服，被媳妇好好打扮一番，臭美地跟着人去了镇上的店里。

在临近开店之前，听完元军师最后一次讲话后，所有人到各自的位置上，等着客人上门。

凌福因为能言会道被分到了和客人交流的位置上，听说店里东西的价格，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就这么几张薄薄的纸，就能卖二两银子？

看着货柜上摆放整齐，琳琅满目的花笺，凌福不禁好奇地摸了摸脑袋。

每一张花笺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有的是花，有的是鸟……有单卖的，可以随便抽五张就是二两银子。

也有一整盒的，里面放着五张纸，里面的图案都不同，每一盒还有可能抽到不一样的图案。

啧，怎么会有人买这样的东西呢？这样搞不会到时候一张都卖不出去吧，迟早要亏钱。凌福暗暗想着。

开了店门，生意果然就像凌福预料的那样，都没有什么人会进来看。

不少人从门口走过，都是略微瞥了一眼，就走开，根本连进来的兴趣都没有。

第一天根本没有什么人进来，一直到关店之后都没有卖出去一张纸，这让凌福寝食难安。

回到家里还在和媳妇说道，元军师好像不怎么会赚钱，他一定要找个时间和他说一下，纸稍微降一下价格，五个铜板一盒应该买的出去，还被媳妇埋汰不懂装懂。

接下来几天，总算有着些客人进来看看，但是他们看到架子上的东西，都是买了一盒之后偷偷摸摸地拿出去，好像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样。

唉，难道这些东西真的不怎么样，还是和元军师说一下吧……

正在凌福打算和元越泽说起不然降个价吧的时候，就有一个客人走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