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上待得可还习惯吗,规矩学得如何了?”秀玉问道。
“府上的姐姐们都待奴婢很好,齐嬷嬷待奴婢极好,府上的规矩奴婢也已经学会了。”柳儿轻声回道。
“你们头一日来这府上本福晋问你们是哪儿人,都多大了,你那狗儿弟弟可是一个字都没答的。”秀玉笑着道。
“他不说,你来说罢。”秀玉接着道。
“回禀福晋,奴婢和狗儿哥还有虎子哥都是宝应人,奴婢五岁,狗儿哥和虎子哥都六岁了。”柳儿轻声道。
这小丫头竟然才五岁,她跟两个六岁的孩子从扬州逃难到安徽,还真是命大呀。
“扬州离安徽可不近,你们是怎么……”雨骤突然插嘴问道。
雨骤自柳儿一行三人进了府就开始注意到他们了。
倒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因为狗儿讲起故事来实在有趣,她没出过京,对别的地方发生的事实在好奇这才没忍住问了出来。
齐嬷嬷见雨骤如此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想着要在新来的小丫头跟前给她这个大丫头留些脸面,这才没开口数落她。
“不敢欺瞒福晋,奴婢原本是跟着同村的大人们一道逃出来的。”
“走到半路的时候与奴婢一个村子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因为路上不断遇见了邻近村子的人,这队伍才没散。”
“奴婢也是在那个时候捡到大黑的,大黑其实吃的并不多,也不咬人,可奴婢还是因为坚持要带着大黑一起走而被赶出来了。”
柳儿说说到此处似是想起了当日被驱赶出队伍的情状,眼圈都有些红了。
“大黑救过奴婢的命,奴婢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抛下它呢?”“好在有狗儿哥和虎子哥陪着,奴婢一行三人倒是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柳儿见没人催促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接着道。
“后来奴婢遇上了一支商队,坐着他们的马车到了安徽附近,因为听说那儿有大官在开仓放粮,奴婢才一行三人才跟着其他逃难的大人们一道去了那个地方。”柳儿继续道。
遇见商队了?
看来这三个孩子能从扬州一路走到安徽不光是因为命大,还因为运气好呢。
“奴婢和大黑这一路上也渐渐熟悉起来了,刚开始奴婢怕他跑丢了,总看着它,后来又有人因为大黑要把奴婢赶出去……”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雨骤心知今日这顿手板子怕是逃不掉了,可被打手板子就能听这么曲折的故事,也算值了,故而又出声问道。
齐嬷嬷这会儿也没空再瞪雨骤了,她本就觉得柳儿这丫头可怜,听了她这些话就觉得她更可怜了,也急着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奴婢实在舍不得大黑,就想着趁明日天还没亮便脱离了这支队伍,反正这一路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想来就快到地方了。”
柳儿见福晋身边那个圆脸的姐姐似乎对她的事格外的感兴趣,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谁成想第二天奴婢准备走的时候大黑却不见了,奴婢急的不行,又不敢离得太远去找它,怕它回来又找不到奴婢了。”
“就这么过了两日,第三人奴婢才找着它了也,它也没走远,一直跟在队伍后头呢,奴婢这才知道它是躲起来了,看奴婢找它找的着急,才故意露了行迹呢。”柳儿高声道。
原来这柳儿和大黑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难怪她上京也要带着它。
这大黑可真够聪明的,它这是天生的呢,还是它以前的主人也是个厉害角色呢?
这么说来最厉害的当属胤禛了,他不但慧眼识珠,连他看中的狗都不同凡响,真不愧是四贝勒呀。
“奴婢在粥棚待了一日,发现这儿不光有粥喝还有杂面窝头吃,想着这儿的大人们应该不会驱赶大黑,就把它给找回来了。”
“第二天奴婢听说只要在堤坝上干活一天就能有一个白面馒头吃,还特意去看过呢,可惜奴婢还没走到地方就被狗儿哥给拉回去了。”柳儿轻声道。
这个小丫头,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她那时要是没被拉回去,看见了那些冷着张脸的差役会不会被吓着了秀玉想着。
“再后来是因为听说来的大官里有一个会在堤坝上练武,刚开始小孩子们都只围着看,后来看着看着就走不动道了。”
“好在这位大官也是个好人,他挑了好些小子,教他们拳脚功夫呢。”
“ 狗子哥也去试过,可惜没选上”。柳儿不无遗憾的道。
去十三阿哥那试着习武,没选上,最后却跟四贝勒回来了,看来这里头还有其他故事呢,这小丫头不说怕是也有所顾忌吧,秀玉想着。
“你就从三等丫头开始做起吧,就跟着你雨骤姐姐一道下去吧,她会领你去新的住处。”秀玉见雨骤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真真是气笑了,既然这么喜欢听故事,这小丫头就交给她好了。
“是,奴婢告退了。”柳儿屈膝行了个礼,走到雨骤身边站住不动了。
雨骤看这小丫头朝着自己来了总算回过了神,同样行了个礼,这才带着柳儿出去了。
这小丫头的来历她是清楚了,可她还是想不通胤禛为什么会看上这三个孩子,想不通,那就问问他好了,秀玉想着便又给胤禛写起了信。
不过这封信暂时还寄不出去,秀玉还得等胤禛给他写的第一封信到了,才知道他这次去了什么地方,这信,才有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