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同僚一听就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劲儿的问他牙怎么了,见自己死活都不开口了,这才悻悻的走了。
从那日起和他有关的流言又变了,变成了他的牙被四贝勒一巴掌打掉了。
好家伙,原来四贝勒真如传言所说,是个心狠手辣的,一众官员只觉得两股颤颤,打定主意以后要离这位爷远远的。
他们又等了两三日,见四贝勒再无其他动作了,这才稍稍放了心。
他们还在头疼下一回该选谁起客栈给四贝勒请安呢,就见四贝勒身边的高福来了。
他来了衙门,县令自是要好生招待一番的,彼此打过了招呼,那县令正想和他再寒暄几句,就听他说四贝勒三日后备了宴席,还望他能准时赴宴才好。
高福说完了这话,以还要去知会其他大人为借口,转身就走了,那县令想拦他都没拦住。
这下好了,也不用再烦恼该选谁去给四贝勒请安了,这回大家谁也逃不掉了,那县令叹了一口气,回后衙去挑选三日后要送四贝勒的礼去了。
这位县令大人刚挑好礼回了前头,就见徐主簿心急火燎的朝他奔了过来。
徐主簿见自家大人手里拿着个瓷瓶,心知这是大人打算送给四贝勒的礼,忙让他把东西放下了。
原来他在外头听说了四贝勒三日后要请此地的大小官员吃饭的事。
还听说了四贝勒已经发了话,说这回之所以设宴意在慰劳,因此所有人都不用带礼。
到了就能坐下用饭,用完了饭想何时走就能何时走。
俗话说得好,哪人手短,吃人嘴软,他本来还想用这里拉四贝勒上船呢,没想到四贝勒根本就没打算收礼。
其他他们都知道四贝勒是来者不善,只是因为这段时日他都无什么大动作,大家也都放松了警惕。
看来这回还真是宴无好宴了,就是不知四贝勒目的为何,要拿谁开刀了。
四贝勒的宴席设在了他住的那家客栈里,毕竟此地的房舍倒的倒塌的塌,实在找不出更适合的地方了。
有那心思活的官员仗着和客栈老板熟悉偷偷的朝他打听四贝勒的宴席上会备下什么菜。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客栈老板这回给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气得这位官员险些要与这客栈老板绝交了。
他原本是想着知己知彼才好,这下可好了,连宴席上可能有的菜色都打听不出来,看来他们只能奢求四贝勒能发发善心,不要太过为难他们才好。
高福来传话,说是来了就有地方坐,坐下拿起筷子就能吃,这话还真是一个字都没错。
四贝勒的宴席和普通的宴席可不一样,普通的宴席都是等客人都入了座,才开始一道一道的上菜的,四贝勒的宴席,客人是一个接一个的落座的,菜切是一早就上齐了的。
一桌一盆粥,三盘子杂面窝头,然后就是好几个凉菜和一盘子酱菜。
那粥里头有切成小块儿的肉干,杂面窝头瞧着灰扑扑的,酱菜闻着倒挺香,这么一看这饭像是灾民的平日里吃的,又不能说它真的是灾民的饭食。
毕竟灾民吃的粥里看不见肉,那杂面窝头也辨不出究竟是个什么颜色来。
说是坐下就能吃,可这两位皇子都还没现身又有谁敢第一个动筷子呢
等着两位皇子出来的间隙,那些乡绅富户倒是卯足了劲巴结起了坐在自个儿前头的官员来。
官员们呢,也和周围的同僚说起了话,一时间倒也其乐融融了起来。
就这么等了一刻钟有余,四贝勒和十三贝子才结伴来了。
他二人一到,客栈里就是一静,一众官员们只见四贝勒手底下的高福指挥着两个店小二,抬上了一张大方桌来,放在了离他们不远处的正前方。
而后就看见另两个店小二开始上菜,上的,是和他们桌子上一模一样的菜。
真要说有何不同,无非就是二位皇子都饭食是才端上来的,还冒着热气,他们桌上的饭食,怕只有那粥还是热的了。
这些官员里职位最高的那一个自是独占了一张桌子的。
他还想着两位皇子不知会不会纡尊降贵与他同桌而食呢,见两位皇子自成一席也也只好在心里暗道一声遗憾罢了。
两位皇子来了,其他人自然是要行礼的,待行过了礼也还不能开席,须得让四贝勒先讲几句话,这是规矩,可不能乱。
四贝勒讲完了话自然就轮到了十三贝子,这位皇子素来健谈,他倒是没有讲这次的水灾,他讲起了来此地的一路上遇见的新鲜事。
好不容易待他也讲完了话,就该轮到此地官职最高的官员答话了。
这么一来一回的,半个时辰怎么也该过去了。
这会子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四贝勒的宴席上备下的多是凉菜了,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讲几句话就过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备下的都是热菜也早就凉了。
既然如此,与其硬着头皮吃那结着油花的热菜,倒不如吃这爽口的凉菜,实在不行还有酱菜呢,酱菜就着那杂面窝头,怎么也能吃个半饱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