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绿萍抱着黑猫从外头淋的满身湿跑了进来,她端起桌上的热水就咕噜噜喝了下去。
喝完整个人暖和了起来,红秀连忙去给她送帕子擦水,只听绿萍道:“方才去找猫,听说前院夫人他们院子不少人皮子得了什么癣,一大片红红的,跟青石板上长的青苔似的,还流着水儿呢。”
绿萍描绘的绘声绘色,略有些恶心人的意思。
红秀混不在意道:“怕是连着阴雨天过敏了吧,姑娘可要注意着吃啊,喝啊,用啊,都得注意着。”
沈容音听了去,看着绿萍怀中的猫道:“下回别让猫儿往前院跑了,抱来我瞧瞧。”
绿萍嗯了一身,便将猫儿送到沈容音面前。
红秀连忙铺了块布到沈容音怀中。
将那猫儿放了上去。
沈容音抱着猫,觉得怀里像报了个半大的孩子,怪沉的慌。
她看着猫,一下一下给它捋毛,猫懒洋洋的伸了伸腿,整个仰面躺了过来,露出柔软的肚子朝向沈容音,冲她好不得意的喵了两声,像讨好,又跟撒娇似的。
绿萍吃味道:“好家伙,我待你这样好你也不肯让我摸摸小爪儿,露露小肚皮,真是个精怪。”
一屋子人笑了起来,笑绿萍吃起猫儿的醋来。
沈容音忽然瞧见了猫脖颈尖系的一个香包,很小,小的不仔细看就被长毛遮去大半来。
她细细扒开猫,绿萍瞧见道:“那个应是魏侯怕猫找不见做的记号吧,今儿都淋湿了,赶明儿叫紫绣姐姐替它绣一只香包重新换上。”
这面红秀便打发绿萍去换湿衣服了。
沈容音扯下猫儿脖颈间的香包,猫儿得了松快,又顺着床板跳了下去。
沈容音端详了片刻,小心翼翼扯开了丝带,只见那香包上的粉已经快没了,也不知是漏光了还是水打没了。
里面的香粉早已不辨气味。
她忽然陷入了沉思。
忽而勾了勾唇,好似想明白了什么。
从前她没有靠山,一步一个脚印全都需要盘算谋划,心是拴在头顶儿的,而今有人帮衬起来,原是这种感觉,好像只要顺着对方的步子走下去,就可以了。
只是这手段却并不光明磊落,实在是配不上他魏侯的手法。
沈容音自然不知,魏祁不过是以其人之身换之其人之道罢了,东西也不过是从蒋氏那头顺手牵羊牵来的玩意儿罢了。
物归原主又何来手段肮脏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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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蒋氏的院落已然乱了套,蒋氏忍着痒,眼眶里全是憋出来的泪,地上跪着丫头。
那丫头全身痛红,布满了红点,还在用力挠,一边挠一边哭。
蒋氏看着她咬的牙根子咯吱作响,拿起鞭子就朝她身上甩去,边甩边道:“你个贱货!东西我让你放她们院子水井里,你竟然用在我们这边!你个贱蹄子,谁是你主子也分不清了?!”
那鞭子甩上去,顷刻布满血痕,蒋氏一边抽一边大喘气,污秽之言,齐齐迸发,恨不能对眼前人剜骨剔肉。
那丫头一把抱住蒋氏腿求饶。
蒋氏打累了,忍着痒也不听她解释,不耐烦的差两名粗使下人拖走了,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对沈容音的怨怼也越发深了起来,甚至于立马都容忍不得。
她握着木椅扶手,眼神毒辣の看向茶壶,冲身旁替她涂药的嬷嬷问道:“茶她可还喝着。”
嬷嬷回:“每日都有煎茶。”
“是不是剂量不够?我瞧她却好像一日比一日看着面色好?”蒋氏面色阴云密布。
嬷嬷宽慰她道:“许是回光返照,这事儿大娘子您也不好操之过急,免得还没嫁进陈家人先去了,岂不是竹篮打水?”
蒋氏哼了一声才道:“也是,先留她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