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是真心发问,看着沈容音的线香感喟道。
原先还是焦点中心的顾月莹此刻全然成了陪衬,再看她的香饼,也不过如此了。
平日里倒是这些人捧了她。
女眷们看着益阳县主都与这位小姐交好,难免不奉承两句,加上沈容音确实有点本事,这就近了些。
殊不知,顾月莹心中将屋内的几个人一一记下了,只想着日后待陈璧平步青云,自己被扶正后再一雪今日之耻。
沈容音很是客气,拿出一块粉团,笑着做起了示范,语气也很亲和,此刻便是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些好印象,与平日里总是客套的顾着面子功夫的顾月莹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像这位小姐并不如顾月莹说的那样不堪,但是到底因着与顾月莹亲近些,也不好面上显露出来。
“这线香一头粗一头细很正常,在板子上搓揉的时候要注意手平着搓过去,不能只顾头不顾尾。”
“那若是总是搓不好呢?”益阳县主发问道。
沈容音笑回:“那很好处理,就掐头去尾,眼不见心不烦。”
“哈哈哈哈哈.... ...”
屋内一派和谐,一群人哈哈大笑。
坐在最外围的顾月莹气红了脸。
那还未干的香饼在她手中攥成了香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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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香结束后,益阳县主对沈容音抛出了邀约,冲她道:“你这般会做香,不若得空来舞阳伯府,与我解解乏,一同做香吧?”
沈容音很明显感觉到了红秀的紧张,红秀牵住了她衣角一处。
益阳县主看到红秀的举动便知她对自己有些怯意,笑道:“无碍,若是没空那就下回再约也好。”
给出了二人台阶。
沈容音看到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落寞,那是一种很寂寞的情绪,像水一样,风过了无痕。
沈容音曾经也有过这种感觉,她想也没想,答应的很爽快,与上回答应顾月莹时是不同的。
只听她道:“好啊,益阳县主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来。”
一听这话,益阳县主很高兴,忙道:“你来,我便什么时候都是有空的。”
沈容音应好,便目送着益阳县主的马车离去。
顾月莹从里头与几位女眷一一告别走到沈容音身后,道:“倒是没想到,妹妹竟然与益阳县主做了朋友。”
这话无不透露着牙酸的气息,好像在讽刺沈容音,才来片刻就与不易近人的益阳县主打成一片。
沈容音转身看向顾月莹,唇瓣是笑着的,说的话却略带尖刺:“还要感谢姐姐给的这个机会,我才好攀上益阳县主。”
这话叫顾月莹都听不出沈容音是调笑还是反唇相讥。
她一愣,笑着牵起沈容音的手道:“如此是真好,原先还怕妹妹胆小,与大家打不成一片,这样看来,我喊妹妹来确实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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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沈容音心情大好,手中捧着线香盒子懒懒的靠着马车。
红秀见她很高兴,也不想浇冷水,却还是忍不住道:“姑娘,益阳县主不是好亲近的,听说她与小爵爷夫妻关系也不和睦,您若是去了,岂不是很尴尬?”
舞阳伯府小儿子秦苏御与益阳县主夫妻不和早就在京都传遍了。
两人才成亲没几日,秦小爵爷有一心上人的消息便传遍了京都,这事当时闹的颇为震动,骊姬还在时对这位县主颇颇同情,更多的其实是同病相怜的自怨自艾罢了。
婚事已成,再退已是不能,素来高傲的益阳县主怎能容忍自己夫君这皮里阳秋的行为,听说第二日就带人去了画舫找了那唱小曲儿的女子,那歌姬人称怜官儿。
人如其名,最后究竟怎么处理的谁也不知道,只知道秦小爵爷风尘仆仆的赶到时益阳县主已经走了,而画舫中的蕊官儿哭的梨花带雨得秦小爵爷怜惜。
从画舫回去后,秦小爵爷在外头置办了院子,蕊官儿就此被赎身,而益阳县主也是从那日以后少了光彩夺目的张扬气息。
大病一场。
夫妻二人的关系传遍了京都,成了就管茶楼里说书的原型。
沈容音抚着木匣子道:“益阳县主不是坏人,何必因外人的眼光就断绝与她交往?你看,外人不也都说我百无一能,不配做沈家嫡女么?可是益阳县主也没有因此而冷待我,反倒是对我最友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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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益阳县主带着沈容音送她的一盒线香回了家,刚下马车就看到了秦苏御的马车。
他今日竟然归家了?
原先还浅笑盈盈的益阳县主姜宁郁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果然,只见一袭白袍的秦苏御从院中出来,一眼便看见姜宁郁手中的木香匣子,冷声斥责道:“你若是要与那群女眷们为伍,别带着我们秦家的名头去。”
益阳县主揽紧木匣,看向秦苏御回击道:“怎么?你自己连秦家的脸面都不管,还要看我与谁为伍?你不喜欢我就不能交往,凭什么?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规定我做什么?你配吗!”
近乎歇斯底里的反唇相讥。
此话一出,气的秦苏御拂袖回了句:“不可理喻。”
旋即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在身后的姜宁郁雨站在原地晃了晃,忽然流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