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来的灾民这边,焦大又换了一种话术。
”东家的新衣裳贵啊!一钱银子,都够咱们小老百姓在城里舒舒服服的过一个月了。但这没有新衣裳可不成,东家那边前些日子可给宋山大哥亲口下了令,大家要是不洗澡,不把自己捯饬干净可不能和大家混一起住。“
焦大并不知道宋山几人就站在他的不远处,将他的所有话都听入了耳中,继续滔滔不绝的讲。
“咱们如今日子是比城门口那会睡在死人堆中好得多,有吃有喝的饿不死。上山搬石头也是个好活计,虽是累点,但是照样能赚到银钱买吃食。但大家就没有想过以后?你们看那边,有烧砖的,建房的,修桥的,要我说,那些活计才是好活计呢,能赚钱还能学门手艺传家!这可是在此处,天天去山上搬石头学不到的!“
焦大看有人脸上已经有了犹豫,赶紧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各位老哥看看,我这有些旧衣,都是浆洗干净的呢!只要一百文便可拿走,要不要来看看?”
新来的灾民确实有不少被利诱到的,果真上前去看他的旧衣,一百文虽还是贵,但和一钱银子比起来还是较令人能接受些,当下立马就有人掏出铜板买旧衣裳。
二牛嘀嘀咕咕“这小子口才可真不错。”
宋山看了他一眼道,“何止口才好,人也聪明得很,一百文钱刚刚是新来的灾民这三日能存到的银钱,不多不少,咬咬牙刚刚能够买他的衣裳。”
“那宋二哥,四娘交代咱们的事,什么时候干呀?”
“再等等,且看这小子的生意能做到那一步。”
买了焦大新衣裳的灾民,去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裳来找宋山。宋山看他身上之前身上确实再没有之前泥一样的污垢,身上的异味也消失不见时,欣然带他去了红房子处,当天就领到了帮忙一起建房的活计,可把这边新来的灾民羡慕得不行。
至此,焦大的生意算是打开了,一边以九十文的价格收旧衣,一边再以一百文的价格卖出,不到两日就赚了二钱银子,这可比他干活赚得多多了!
在他的生意如火如荼开展了三天时,生意便不好做了。一是他收购旧衣困难重重,便是打着东家的旗号,也还是有不少人舍不得卖衣裳的,这么暖和的衣裳才舍不得卖呢,现在赚那九十文卖出去了,明年冬天花二钱银子都买不回来,是以一看见焦大就纷纷摆手表示自家的旧衣不卖。
还有一波是看着赚钱模仿焦大卖旧衣的,又隔得不远,溜达溜达走过去便是一百文进账,可不比卖给焦大九十文多挣了十文嘛。
这边新来的灾民群中也开始流行开一个说法,“要我说就该去赊那一钱银子的成衣,如今世道这般乱,衣裳拿到手就是赚到,谁知道那顾娘子能支撑这么多灾民生活多久,就是那一钱银子,这山谷若能一直存在,往后慢慢还便是了,若是山谷不在了,那银子更不用还了!”
在这种鼓励白嫖的说法下,不少人果真找了宋山说愿意先赊衣裳。
宋山一边登记找他赊衣裳灾民的名字,一边疯狂头疼。二牛那楞子,传个话都传不好,好好的话硬是被他说成了这样,怎么听着都像在咒东家的意思!
灾民那边衣裳的事解决了,顾月照也才有了些空闲的时间,这日,午饭过后,顾月照让四娘将谷中十二岁以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集中起来。
起因是顾月照买棉布时觉得棉布够多,可以给谷中的的妇人和姑娘们做一套内衣。这么多日来,她观这些妇人中少有穿内衣的。因此,每每走路总要含胸驼背。且不论这外在的体态有多么不好看,明知道不穿内衣的危害摆在那,就该早些预防。
顾月照这头望着扭扭咧咧的大姑娘小媳妇也甚是无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都给我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来!”
顾月照给一屋的妇人们讲了不穿内衣的危害,讲完看着一张张懵懂或是不甚在意的脸,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直接下命令,“待会各去张二婶那领两套内衣,大中小三个型号,自己根据自己的尺码领,往后我不想看到再有含胸驼背走路之人!”
不管听没听懂顾月照的科普,无人敢忤逆她的话倒是真,纷纷去张氏处领了新做好的内衣。
一帮子妇人从房子中出来时,便有各家的丈夫拉住自己的媳妇打听消息,“孩他娘,东家找你们何事?”东家这突然把山谷中的妇人都叫走了,也不知说了何事,还不让他们听,在外面可把他急的不行,就怕是不好的消息。
被问到的人想起东家说的话就脸一红,锤了丈夫一拳就匆匆走了,“瞎打听什么?还不快去上工?”
留在原地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