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却不赞成顾月照的处理方法,“东家你不该这般心软的,昨夜若是我们真被迷住,那便是他们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道理她都懂,但是要让生活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她下令去杀人,她开不下那个口。
“深山老林,又天寒地冻,还被束缚住了手脚,便是想逃脱也要难,将他们扔进林子里和一刀结束了性命也没什么两样了。”
如此林诺也不再说,她早就看出来东家是个极心软之人,心中便是算计,也是光明正大。这帮贼人,她还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不然何必两个人捆在一处,让他们有相互解开绳子的机会,只见一人一捆扔进山林,保证不出三天便被冻成石头。
冬日的天总是阴沉多余晴日的,今天便没了昨日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远处乌云低垂,一副山雨欲来之势。但顾月照早不相信这贼老天,在三江山时,日日是这种天气,众人都以为会下雨,都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为此还歇了半日,就为了等雨。那知等了个寂寞,这云就是做做样子哄小孩玩的,气势挺大,其实连一滴雨都没有。
顾月照往回走时,遇见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朝自己过来。
顾月照记得他,宋二叔家的老二媳妇,肚子已经七个月了。
“二嫂子哪去?”
“早饭好了,娘叫我来喊东家和公爹吃饭。”
挺着这么个大肚子还到处跑,顾月照每每看见她棒这个肚子,歪着头看路时都心惊胆战,就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摔了。
“不用你,你回去歇着,我去叫。”
小张氏急了,怎么能让东家去呢!这心思不对但她真觉得逃难这段时日是她长这么大过得最舒心的日子了,白日有牛车坐,不用她下地走路,吃的是白面,水随意喝,东家心善,时不时还给娘些白米煮了粥给自己补身体。她心中感念东家待她好也敬重东家,万万不敢让东家替自己去跑腿的。
“几步路的事,你回去吧。”说罢自顾自又回去叫人了。
昨日睡屋里的人不少人着了蒙汗药的道,如今虽清醒了,顾月照看着他们还是有些蔫,便决定今日在次处歇息一日,养好神再走,正好也把她想路上种菜的事落实一下。
众位乡亲走时都带了种田下地的家伙什,是以队伍里锄头镰刀是不缺的。考虑到桶的质量结实又坚固,想把它们对半劈开不是个容易的事,劈开桶之事就交给男人们。
妇人则一部分带着孩子们去挖土,一部分则负责挑选收集到的蔬菜种子,菜种是问各位婶子大娘要的,这还是去年的老种子,春天时种下了些,全部干死后大家就不敢再种,是以手上还存了些种子,一个队伍的种子收集起来也是不少了。
多是些菘菜、萝卜、南瓜、豆角、菠菜种子。
顾月照正和一众婶子大娘挑菜种,却看一旁宋二爷带领的劈桶组进展不是很顺利。矿泉水桶又厚又硬,用镰刀等物难以隔开,再加之怕弄坏水桶不敢放开力,进展就非常慢,使出浑身劲也才分来两个桶。
“宋二爷,试试将长刀烧红,直接用烫应会快些。”
宋二爷听了顾月照的,将长刀尖端放进火堆中,待刀尖烧红后,毫不用力便将水桶分开了来。
“这法子不错!”,他咧着嘴夸道。
其余人纷纷效仿,效率立马提了上来,待挖土的妇人们回来后,所有的桶已经分开好了。
准备工作做完,真正种菜的事便不是顾月照能干的了,她只在矿泉水里养过大蒜,也不知她那往里一扔啥也不管的种地风格这些菜适不适应,菜种不易,她还是不要瞎搞了吧。
菜种多是菘菜和萝卜种掺杂着菠菜小葱南瓜种子。南瓜要迁藤不方便在路上播种,便只种剩下几个菜种。
妇人们在家时种菜是做熟了的,这事便教给她们去做。
先用土将水桶填满,撒入种子,再在其上覆一层刚从山上挖来的山泥,最后再撒上些水浸湿干涸的泥土便算了事。
其中一个妇人笑道,“种了大半辈子地,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种菜法。”
“你没见过的多了,你瞧那浇水的物什,是不是也没见过?”
妇人们说的浇水物什是用刀尖烫了洞的矿泉水桶做成的简易版喷壶,从上倒入水,下面便会顺着烫开的桶流出,浇菜又均匀又省水。
“哈哈,没见过,东家所拿的都是仙家之物,那是我等轻易可见的。”
今日村中停下借宿的人有增无减,悄悄摸摸过来打探的人不少,但过来之人看见院中那结成冰的猩红的血迹都会自动离去,再不敢动什么歪心思。
这边动静那么大,抱着孩子,拖着席子上老父老母的过来求救的也不少,再不忍,看着这些人身后的人,管不了也不敢管,如今他们只庆幸遇到了东家,若不是她,如今自己怕是和那抱着被活生生饿死的孩子母亲一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