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你可知大齐有多少个省份?林阳县又地处何方?”顾月照坐在桌子前,嘴里叼着根铅笔。
“何为省份?”
“省份就是你们所说的郡县。”
“妾只知林阳县为平江府治下,处大齐北地,其余的便不知了。”她虽读了些书,但并未涉及地志。
“北地?我想想。”
高中地理老师便教过,一个地方的降水多少主要考虑是否有充足的水汽来源,像种花家的东南沿海城市,便是地靠太平洋,东南风每年夏天都从太平洋上带来充足的水汽,为当地带来丰沛的降水。这个叫大齐的国家,顾月照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南星上,问四娘她所知的古代书籍无一个对的上,不知道它具体的地理位置,更无法知道它山脉河流大海的走向,可谓两眼一抹黑,想要判断何处有水,简直就是盲人摸象,还是问本地人比较靠谱。
“南边是怎么样的,四娘你可知。”
乌四娘正在给福妮梳头,听到顾月照这话,福妮便抢答道,“我知道我知道,五姑祖奶奶说南边有好多好多河,河上有大船,船上还有人唱歌!”
“真的吗?”
“这倒是真,宋五姑奶娘家兄弟年轻时去南边走过商,回来时送了五姑奶好些鱼干,言南边河多湖多,梅雨时节,一月三十天,二十天在下雨是常有的事,阿月,要是不知往何处去,不妨往南看看。”
“那我们就去南边!”
“四娘,你可知庄内有谁也想离开宋家庄的,你可以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同我们结伴而行。”
就他们两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上路的话还是太危险了,她有空间,空间内有商城,想来她们三人的日常生活是不成问题的,但毕竟两个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遇见有歹心之人,怕是难以自保。要是有熟悉的村人一同上路,互相照应,安全方面便可有一点保障。
“这倒是不知,我去相熟的人家问问。”
说完,四娘便走了,走时还不忘叮嘱顾月照不要出门,好生待在家中。
“姨姨,我们要去哪啊。”福妮爬到顾月照身上,环住她的脖子,奶乎乎的问。
“我们去南方。”顾月照摸摸福妮精致的小辫,四娘手艺真好,不像她手残党,扎个丸子头都扎不好。
“是五姑祖奶奶说的有好多大船的南方吗?”
“是呀,除了大船还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到时候,姨姨带福妮去吃好不好?”
“可是福妮没钱。”
“姨姨借你呀,然后你长大后再还我好不好。”
“好!”
……
乌四娘这边,先去的离她家最近的宋山一家。
进门先见到的是宋家小闺女小桃,她正拿着大扫帚扫院子,身后跟着一个小童。看见乌四娘过来,赶紧收了扫帚过来招呼,“二嫂,今天怎地有空来家,快过来坐。”
乌四娘夫家和宋山家沾些亲,按辈乌四娘该叫宋山一声叔。
乌四娘在宋小桃搬来的木板凳上坐了,问,“你爹娘呢。”
“爹带着大哥二哥去山上取水了,娘带着大嫂和小弟也上山了,挖些茅草根。”
“你二嫂呢?”
“搁屋里躺着呢,昨儿肚子里的孩子闹了半宿,天快亮才睡着。”
宋小桃知乌四娘是无事轻易不爱串门户的人,便问,“二嫂有何事找我爹娘,可我要去叫他们回来。”
“去吧。”乌四娘叹了口气,没想到宋二叔家已经到靠草根充饥的地步了。
宋山夫妇回来的速度很快。
宋二婶将挖来的一筐茅草根倒在墙角,倒完才道,“这茅草根味道虽差,但是好歹能填肚,待会拿半框带回去。”
“二婶莫要麻烦,我那有脸拿你挖半日的口粮,家中尚且还有些粮,今日我过来,是有件事和二叔二婶商量。”
“何事,你说便是。”她拍拍身上的灰,走到乌四娘身旁坐下。
“我打算去南方,特来问问二叔二婶可愿同行?”
宋二婶一惊,“怎地突然要去南方。”她活了大半辈子,走得最远的便是林阳县,如今听乌四娘说要去南方,自然惊讶。
乌四娘垂眸,故土难离,但活着却是更重要,叹了口气,“无粮无水,不走怎么活?”
“你这孩子,你也知无粮无水,此去南方,千里之路,没有粮食,没有水,吃什么喝什么?你当大家伙不想走?是走不了啊!”
乌四娘也知道宋二婶家的情况,她家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孙子,一大家子七口人,地却只有十几亩,每年刨去赋税,剩的粮食,饥一顿饱一顿倒是也能对付过去,只是今年大旱,家家户户田地绝收,宋二婶家日子便过得格外艰难,五月便田间地头的开始挖草根树皮了。又想起她接下来要去的几家,情况大抵也和宋二婶家差不多,便如宋二婶所说没粮食没水如何上路?
“二婶,你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
顾月照此时正在乌四娘家的厨房,早上起来她就光顾着和四娘商量往那走了,根本没想起吃饭这事,等肚子饿得咕咕叫时,才想起昨天自己昨天一天就喝了一碗麦麸熬成的粥。
她厨艺还不错,平日下班偶尔也会做点好吃的犒劳自己,昨晚的空间送了大米和面粉,今早就简单的蒸点大米饭吧,至于下饭菜,顾月照便不想了,进厨房时信心满满,拿起打火石的那一刻脸便被打得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