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睫毛轻颤。
“臣妾…不知…”
陆征冷笑一声,夺门而出。
第二日陆征面色铁青从永临宫出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
宫内不少人都在传,覃無是受了皇上的厌弃,不日一定会被送去冷宫。
采露也是第二日被陆征下令放回了永临宫,只不过在刑司的日子免不了要受拷打。
覃無去她房中看她,见她不过在刑司呆了一日,就已经是满身伤痕。
采露听了宫中人的闲言碎语,只当是因为她,陛下才厌恶了娘娘,她泣道:“娘娘何苦为了奴婢这一条贱命冲撞陛下,不值当。”
覃無阖了阖眼,“不关你的事,你先好好养着身子。”
她回了自己殿中,眼底一片倦色,刚走进塌边。
一条滑不溜秋青蛇从床褥中窜了出来,她面色一惊,后退了两步,朝外喊道:“采楹!”
良久后,屋内恢复如初。
覃無面色淡淡,“是毒蛇,看来已经有人想悄无声息的了结我。”
采楹一想起那塌上的毒蛇便心有戚戚,她跪下,恳求道:“姑娘,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我们想法子离开这里吧。”
覃無看着楹窗外的天,阴恻恻道:“既然有人想我死,那我更不能遂了他们的愿。”
……
自打那日诗会后,外头都在传李乾捡到唐二姑娘的绣帕,还亲自送往唐府的事。
大家伙都说,李大人是看中唐家二姑娘,不日一定会上门提亲,可也有人说,李乾如今炙手可热,要娶也是娶皇亲贵胄,怎么样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唐家,还是个刚认回的女儿。
唐咏宁如今走到哪都能引来碎语和注目,她对此很是头疼,索性懒得出门。
听闻父亲给唐修安新请了位夫子,那夫子相貌俊俏,惹得庭前几个洒扫的婢女时不时议论。
她颇有几分好奇,正想着得空去绛云斋瞧瞧,没成想前脚刚进唐修安院子,便同人撞了个正着。
顾煜捧着几本书要带给唐修安,正在院中等候时,一位面容姝丽女子迈入了院子。
四目相对时,顾煜一眼便认出此人就是那日救了自己的姑娘。
他面露喜色,“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唐咏宁面色迷茫,摇了摇头。
顾煜略有几分失望,忙出口解释。
“在东州与邵安的交界处,我昏倒了在树下,是姑娘让人救了我,给了我与妹妹干粮和碎银。”
唐咏宁思了一会,方道:“原来是你。”
两人正说话间,唐修安从外头回来,喊道:“夫子来了!”
“阿姊怎么也来了?”
见顾煜神情异样,唐修安恍惚道:“难不成你们两人认识?”
顾煜忙朝唐咏宁作了一辑,“一直未能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唐咏宁连忙屈膝回礼,“不过举手之劳,救命之恩委实算不上。”
“待我入京后,想将银子悉数奉上,却没曾想姑娘是个不求回报之人。”
顾煜入京后,寻到了京中亲戚,可住在亲戚家难免受人白眼,待身子稍好,他便找了几份工谋生,如今已经能养活自己和妹妹。
等他攒够了银两去了趟慈安堂,才知道那里是救济京中孤儿和难民容身的地方,明白她的意思后,他将银子如数捐赠。
只是打那后,他便时常想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日慷慨相助的姑娘。
唐咏宁淡淡一笑,“先生客气了。”
唐修安朗笑道:“阿姊怎的和我的夫子都这么有缘分。”
唐咏宁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说:“你少胡说。”
她想起那个满脸泪痕的小姑娘,笑道:“令妹近来可好?”
“托姑娘的福,一切都好。”
简单寒暄几句后,唐咏宁便回了自己院中,珠儿笑道:“没想到姑娘与顾夫子还有这样的缘分,若顾夫子同那个李大人一样会试也高中,岂不是有两位大人都给安哥儿授过课。”
唐咏宁确实没想到那病弱书生会成了阿弟的夫子,想到这不免想起李乾。
正发愣,府上来了宫中的内侍来传口谕。
明日仲秋宴席,陛下与太后在暖阁便邀各朝臣官眷,皇上的意思是要唐咏宁也入宫赴宴。
下人来传话时,她骤然想起李乾的话,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
翌日申时,唐咏宁便随着众官眷入了宫。
毕竟是头一回入宫,唐咏宁目不斜视的跟着众人,生怕哪里行差踏错。
见过太后,一礼毕,她跟着众人落坐。
她刚坐下便注意到不远处男席上抛过来的目光,微一抬眸,两人视线相撞。
李乾正往这处看,眼眸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众目睽睽之下,唐咏宁浑身不自在,生怕别人察觉,忙移开目光。
过了一小会,几位公公入了殿,各自站定,高喊了一声。
“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陆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
太后正因裴家一事与皇上生了龃龉,摆着脸色。
“皇帝公务忙,来得这样迟,不会是连今日是什么日子,也不记得了。”
一旁的随公公道:“太后娘娘误会陛下了,陛下一直都记得,只是近来朝中事多。”
太后眼眸一锐,哼道:“放肆,这哪有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