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了唐府,唐修安一路上都在追问在宋府的事。
唐咏宁被他问烦了,一路小跑回了自己院中。
“都说了只是碰巧遇见了!”
“阿姊拿我当三岁稚儿糊弄?”
她和李乾那模样,要说没点奸情谁信呐!
阿姊回府的事,虽父亲曾私下告知过他,又命他不许过问,可今日见这场面,再仔细一琢磨,难不成此事真的跟李乾有关!
从前李乾对阿姊的心意他也是看得出的,要是这事真的,李乾便是他未来的姐夫了!
唐咏宁捂着耳朵,被他逼急了道:“你功课都做完了吗?再胡闹我告阿爹去!”
唐修安咋舌,真打算溜回自己院子时,院子外有下人捧着个小匣子来传话。
“二姑娘,李大人送来这个,说是姑娘无意间落下的。”
她看着那匣子怔住,想起自己的帕子落在了男人那里,咬着牙接过。
一打开,瞧见那方素青色百花纹罗帕下藏着根镶玉金簪,张口结舌。
真真是扑面而来的财大气粗。
唐修安靠过去瞅了一眼,饶有意味念了句诗。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1)
唐咏宁看着自家弟弟那耐人寻味的眼神,又想起方才李乾送她出了宋府,周围那些人的目光,现在还让人送来这个。
如今她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人在哪?”她问。
“李大人并未入府,只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下人道。
唐咏宁捂脸,他这是嫌自己还不够招摇过市吗?
……
采露摘下几朵秋海棠放入竹篮中。
“娘娘,这些够了吗?”
覃無拈起一朵,温道:“够了,这些拿回去晒干了就可以入药。”
采露拢了拢衣裳,“天气愈发凉了,娘娘我们先回去吧。”
覃無点了点头。
两人正往外走去,见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男子在树下往这处而来。
采露护在覃無前面,问:“是什么人在那里?”
方誉是头一回进宫,刚从大殿出来后被一个小太监领到这里,转眼人又不见了。
他缓步走近,边道:“我不小心迷了路,姑娘可知出宫的方向在哪?”
他话音一落,见到眼前的覃無,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采露见这人一动不动盯着娘娘看,语气恼道:“我家主子的是永临宫的瑾妃娘娘,见过还不行礼。”
对上方誉错愕欣喜的目光,覃無敛了敛神,道:“大人走错方向了,若要出宫该往南面走。”
他失神地看着她,双唇翕动,骤然低唤了一声。
“阿…阿芜。”
覃無面色陡然一白,娇喝道:“放肆!”
方誉醒然,忙作辑行礼。
“下官失礼了,只是娘娘的眼睛与我一位故人生得实在太像了,故而认错了。”
覃無面色稍霁,“此处是后宫,方大人不该踏足,还请尽快离开。”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
方誉立在原地,看着那抹远去的窈窕身影微微发愣,那时秦家出事,方家与秦家有私交一事被有心人传扬开来,父亲为了保住方家,上折自请回乡,而他也在不久后得知阿芜在逃亡途中溺毙于上清河中。
可方才那位娘娘,纵使阿芜从未在他面前摘下过面纱,可他能认得,认得那双幽深潋滟的棕眸。
他讷笑了两声,她还活着,只要活着便好。
覃無从进屋开始紧蹙的眉就没有松开过。
方誉才回来不久,便有人引他入后宫,若今日的事情被人撞见了,再多污蔑两句,方家就彻底完了。
采楹进屋回话,“姑娘,是怡亲王的人。”
她冷嗤了一声,“这么快就有人坐不住了。"
父亲在朝时,朝中党派之争不断,太后更是摇摆不定,一方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外戚裴家,另一派则是想拉扯下天子,自己取而代之的怡亲王。
父亲是手握军权的大将军,功高震主,自然是两方相争抢的对象。
从前她不知,陆锦阡明明厌恶她,却每每见到她都笑脸相迎,后来她才明白父亲早在暗流涌动之时,选了怡亲王。
可父亲兵败被俘,裴家一派联合朝臣诬陷父亲投降,出卖胜朝,陆征本就想此削减怡亲王势力,怡亲王怕受到牵连,竟不惜过河拆桥,眼睁睁地看着秦家覆没。
现如今裴家失势,怡亲王一家独大,昔日秦家故交刚回京,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
她正静坐沉思,外头传来急骤的脚步声和吵闹声。
采露挡在外头,“你们不能进去! ”
淳妃抬手一巴掌,“一个卑贱的婢子也敢拦我。”
门被撞开,覃無面色愠怒,“淳妃这是要做什么?”
淳妃笑了笑,“近来宫中不太平,时有珠宝被窃,我奉太后旨意前来搜宫,瑾妃难道还想抗旨不成?”
覃無看着采露红肿的脸,全身发抖,“谁给你的胆子敢打我宫中人。”
淳妃目露嘲意,“瑾妃还以为自己受宠呢,陛下已经有好些时日未踏进这永临宫了吧。”
她摆了摆手, “来人,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