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接过茶杯的手指微滞，抬眸看她。

她清眸难得染上了几分媚态，正等着他回答。

他手背隐有青筋冒出，哑道：“不留了，我来就是跟你说一声，过两日我要领兵出去平乱。”

“什么？”她一怔。

他牵了牵唇，如愿地看见她慌乱的表情。

“我把杜昭留给你，我不在府中的日子，你安分些，莫惹出些事端来。”

唐咏宁低眸，看着地面，她还没把人哄好，让他想起自己好，转眼间他竟然要出去平叛。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别想着乱跑。”

她乖觉应声，“知道了。”

她一直耷拉着脑袋，李乾只能瞧见她圆润的后脑勺，不禁问：“地上是有宝贝吗？”

她一听，忙仰头看他。

那委屈巴巴的模样，李乾真狠不得当场将人揉进怀里，好好的扪弄。

他克制住那股子欲，“你休息吧。”

话音落地，他忙转身大步而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唐咏宁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突觉这人今夜有几分怪，好像在忍耐什么。

杜昭见他出了暖芷轩，心里腹诽，这两人别扭还没闹够。

“我瞧小主子是知错了，二爷还是别再冷着她了。”

李乾轻哂一声，“我倒是看不出她哪知错了，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还有，我让你找的人呢？”

杜昭回道：“还没有消息，不过爷放心，已经加派了人手出去找。”

他敛神，应了一声。

过了几日，李乾领兵出发平叛了，唐咏宁戴着长帷帽站在城门口，目送队伍远去，心里一阵愁忧。

杜昭催道：“小主子，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上了马车。

……

永临宫内，覃無正在调制香料。

采露进屋道：“娘娘，太医来把平安脉了。”

覃無蹙了蹙眉，“为何最近太医来得这么勤。”

“这是陛下吩咐的，说娘娘是医者不自医，还是要多注意身子的好。”

她身子一顿，想起陆征最近的古怪，放下手中的东西出了殿。

“娘娘去哪？”

“轩正殿。”

陆征看完奏折，有些头疼地摁了摁额头，骤然后颈微凉，一双柔软的手按着他的颈部。

他下意识摁住那双手，见到来人是覃無时，眸中警惕之色渐褪。

“你怎么来了？”

她笑道：“陛下累了？”

见她只穿了一件薄衫，又想起太医嘱咐的话。

他紧抿着唇，“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她刚刚出来的急，忘记添衣了。

“春日了，并未觉得冷。”

“下次还是注意些的好。”陆征道。

她突然跪下，单刀直入问道：“皇上过继赵亲王之子，是因为臣妾吗？”

陆征面上几分无奈，她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真该治治。

他抬手去拉了拉她的胳膊，“地上凉，先起来。”

“陛下不回答臣妾，臣妾便不起来。”

陆征目光幽幽地望着她，话到嘴边斟酌了一番方道：“太医说你曾服用过性寒之物，难以有孕。”

覃無面上并无意外之色，虽能猜到他的用意，可心中还是难以置信。

“臣妾难以有孕，同陛下何干，陛下后宫三千，总有妃嫔能为陛下开枝散叶。”

他面色微沉，语调平缓，“可我不愿与旁人生。”

覃無咋舌，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陆征吁叹，“若你注定无子，兴许是我们和孩子无缘。”

她手指微微蜷缩，拧着眉，声音微颤。

“陛下，朝臣和太后都不会同意的，您…”您何必呢。

他用指腹覆上了她的唇，“如今战事吃紧，朕是没功夫考虑这些，你要是有空，就替朕多照顾那孩子吧，那孩子瞧着是个治国好苗子，你现在好好教导他，他日后一定会孝顺你的。”

覃無动了动唇，仍想开口劝，殿外却传来了焦急的通报声。

“陛下，前线八百里加急。”

他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回去吧。”

覃無一脸失神地走出了殿中，采露见她面色极差，美眸濡湿。

“娘娘，您怎么了。”

她一无显赫母家，二无生育皇嗣，宫中看她不顺眼的妃嫔只多不少，太后对她更是厌恶，陆征过继亲王之子为嗣，言语中又有交由她抚养为意，他这是在怕自己百年之后，她无人庇佑吗？

她捏着绣帕的手微颤，缓缓拭去面上的泪痕。

陆征啊，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