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陆锦阡正坐着饮茶,嘴角眉梢微熹。
李乾进了前厅,直接问道:“县主有事?”
陆锦阡看着缓步而来的李乾,放下手中的茶盏笑意盈盈道:“叨扰李大人了,李大人近来可是公务缠身,连我阿爹的寿宴也不曾出席。”
李乾本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他落了坐,手上随意敲着桌面,连眼皮都懒得往上抬。
须臾,他眸中清冷,声音沉缓打断道:“县主总不是为了同我寒暄才来这一趟吧。”
陆锦阡挑了挑眉,望着李乾,眸中微亮,自己当真是爱极了李乾这清冷谪仙般的模样。
“自然不是。”
她朝身旁的婢女使了眼色,“只怕我要说的,大人不愿让别人听见。”
李乾低眸抿了一口茶,眸中凛冽,微一抬手,屋内众人屏退。
陆锦阡知道眼前这个面冠如玉的男子耐心已到了极限。
“不知李大人可曾去过南街教坊,可识得一位名唤秋三娘的舞伎。”
李乾不悦道:“县主是什么意思?”
陆锦阡轻笑道:“唐家三娘因司家,被充入教坊,原该一辈子卑微如尘,任人揉捏,却在几月前葬身火海,连尸首都烧得面目全非。”
她讥讽道:“人人都说唐三姑娘可怜,却不知唐咏宁假死脱逃,罪犯滔天。”
话音一落地,她毫无意外的看见李乾慌了慌神色。
她扬了扬唇,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大人就不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吗?又有何证据吗?”
李乾眉间阴晦,下颌紧绷。
陆锦阡从袖口取出几叠纸,展开道:“我手中的是唐咏宁出逃所用的路引和户籍,大人若还不肯死心,我可以再把秋三娘请来,让她如实供出那夜的情形。”
李乾掀眼看了她一瞬,眸中森然。
“县主直说吧,你要什么?”
陆锦阡勾了勾唇,“我要李大人娶我。”
这世上,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即使不择手段,她也非要得到不可。
“若我不肯呢?”他周身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那我便会将证据呈上大理寺,届时就算找不到唐咏宁,她也会成为朝廷擒拿的对象,若再将唐家拉扯下……”
她停顿了下,笑道:“李大人觉得她会眼睁睁看着唐家万劫不复吗?”
李乾嗤笑一声,“好。”
陆锦阡眼眸微睁地看着他,竟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干脆,嘴角忍不住轻扬,“那李大人什么时候来提亲?”
李乾双拳紧握,眸中阴霾久久未散。
“县主放心,十日后,怡亲王府会有喜事的。”
杜昭在外头支愣耳朵,听了半晌,待陆锦阡走后,他连忙进屋。
“二爷,这…您怎么就答应了?这小主子知道了,得多伤心。”
他原是想说,您答应了县主,把小主子放在何处!
李乾敛眉低眸,想的竟是假使她知道了,会同他撒泼吗?
收回了神,他驾马出了城,去了城外的般若寺。
后院厢房内,他垂眸看着案宗,不到一会,侍卫将一位身穿藏青色宽衫的男子押了进来。
“二爷,那位小贼带来了。”
男子跪地,“小的再也不敢了。”
他挑了挑眉梢,“你就是那位擅迷魂术,能蛊惑人心的盗贼杨甫?”
杨甫哆嗦道:“大、大人饶命。”
“我不信你装神弄鬼的那一套,说吧,你是如何从富商手中诓来的那一箱珠宝。”
“大人,这可是草民父辈流传下来的功夫,说不得……说不得……”
李乾微一扬手,侍卫将那箱珠宝抬了上,杨甫咽了咽口水,一头雾水看着他。
李乾起身,半蹲到他面前,“按胜朝律法,凡盗取脏款在六百贯以上者,处黥刑,若超九百贯者,处流放,若是再多,处绞刑,你觉得这箱珠宝值多少。”
杨甫闻言,忙叩首求饶,“大人饶命,我说……我说。”
良久后,李乾笑道:“你这一身才学,做盗贼委屈了,不如为我所用。”
***
轩正殿中,太医躬身回话,“陛下,这酒并无问题,殿中所燃的宁神香虽然多了一味迭香,却也不会致人癫迷。”
陆征凝神,问道:“那若迭香掺杂其他香料,会不会使人暴戾?”
太医细细思忖后方道:“这恐怕不是混香料就能做到的,臣知道有一味草药性寒,若服用不久后再闻上迭香,便可使人癫迷致做出违常理的事。”
陆征神色轻敛,“退下吧。”
一旁沈相劝道:“陛下,睢五王爷已经入京,这长公主一事,须得尽快。”
永临宫内,覃無一袭烟罗紫宫裙静坐于椅上,手边正打理着盆栽中的一株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