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静静的睥睨着她,似在等她的答复,覃無面色平淡,行了一礼, “民女遵命。”只是在低首的那刻,檀口微微上扬。
在沈相的再三催促下,不到两日,陆征一行人启程回邵安,而李乾和一小队亲信则留在璞阳,继续勘查。
李乾送了一队人马出城后回来,见她恹恹地窝在床榻边看书,笑道:“最近可是无聊的很?”
原本就不敢到处乱跑的唐咏宁,在沈相来了之后,更是守着李乾的院子哪里也不敢去。
她摇晃了下脑袋,指了指梨木案几上的几本书,“这些是覃姑娘临行时让她身边的婢女拿过来的,上面记载着有关于蛊虫的一切。”
她抽出其中一.本道:“这本还是专门讲毒荇芽。”
她认真道:“那蛊虫生长于毒荇芽中,就算不为了矿场,也须尽早连根拔起才好,不然若有路人误入,就白白送了性命。”
李乾坐到她身边,也拾起一本翻了几页,“那你看出什么了?”
她小脸肃穆起来,“若能一把火烧了毒荇芽,便可解了这毒,只是书上说那毒荇芽生得与寻常的荇草无异,那到底要如何才能分辨得出呢?”
李乾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晚些时候你就知道了。”
唐咏宁垂眸瞥见他白袍上沾了些许泥泞,她忙道:“我先去准备浴汤。”
***
马车行了几日,在一处庄子上稍作歇息,陆征因这一路上都未见覃無,逮了个守门的侍卫问道:“覃姑娘在哪里,去唤她过来替朕把脉。”
侍卫战战兢兢道:“覃姑娘一早去了附近的茂林中,至今未归,好像是去找什么草药。”
陆征不让侍卫跟着,独自去了茂林中寻人。
茂林地不大,他走了不到一会,远远就看见覃無拿着齿耙蹲在地上,埋头挖着一株草药,衣摆的一角被泥土沾湿。
“你费劲挖这些做什么?”
覃無抬眼看见他,神色自若地将草药放进竹筐里,“陛下不知,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草药能治病,可比那珍馐有用得多。”
陆征眸带兴味看着她,笑道:“你总是有理。”
覃無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望了望陆征身后,发现他出来竟没有带侍卫。
“这里山坡陡峭,陛下出来做什么?”
陆征张口,欲说些什么,骤然一把利刃从身侧刺了过来。
“小心!”覃無惊呼。
陆征侧身避过,几个黑衣人持剑朝他们冲了过来,陆征和几个黑衣人打作一团,忽然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令下,脚步声踏踏而来,几个弓箭手从林子外涌了过来。
覃無还未反应过来,利箭咻地一下朝她射来。
情急之下,陆征一个跃步上前替她挡了一箭,覃無看着他触目惊心的伤口,愣住,“你…”
陆征环视四周,双眸骤凛,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怕死吗?”
覃無不明就里地摇了摇头。
下一刻,陆征宽厚的手掌揽住她的腰肢,身子一转,他竟抱着人滚下了山坡。
……
日暝后,初雪稍霁,璞阳长街上朗月当空,华灯荧荧,繁华如昼。
唐咏宁今日穿了一袭海棠花纹红绫裙,跟在李乾身后,目光不时投向路边的小摊,眼花缭乱道:“二爷,这么选这个时候出来,正巧,今日好像有庙会。”
看着她的笑颜,李乾大掌熟稔地揽住她的腰退了一步,唐咏宁小手攥紧抵在胸前,一脸惶然地看着他,净澈的眸布满惊慌,生怕他当街做出逾礼的事来。
下一秒,几个稚童手里捧着红灯笼从长街小巷口窜了出来。
李乾眉眼处藏了笑意,贴心的解释了一句,“给小孩让路。”
看见街市上来往的行人,唐咏宁抽出一只手,有些紧张地揪了揪他的袖口,水灵双眸嗔了他一眼,李乾眉梢一挑,见街上起风了,解了自己身上的外氅,披到她身上,拢住她的小手,走向长街的另一头。
走了一会,几声敲锣声响起,唐咏宁目光被吸引过去,见竹竿搭建的台子上,两身小布什被丝线提纵着摆动,置于台下的表演者唱腔高亢激越。
她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声音雀跃,“好久没看过傀儡戏了,二爷,你瞧,这唱得真好。”
李乾指腹掠过她耳边的发丝,觉着她今日比往常高兴,话也比往常多。
“你喜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