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话锋一转,问道:“今日睡足了?”
唐咏宁确是睡了一天,可他这般问,难保心里不是在打坏主意。
她连忙睁开他有力的手臂,磕磕绊绊道:“你一提我又觉着累了,还是再休息会。”
李乾拽住她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她的粉唇。
这动作连带发出的声音,直接让唐咏宁红了脸。
李乾喉间滚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说起谎来,倒不知脸红。”
话落地,外头传来一阵叩门声。
在门外守着的杜昭一个头两个大,“二爷,方才洪大人领了位小娘子过来,说…说是给二爷的。”
唐咏宁面色略僵,不过片刻便恢复过来。
李乾眉峰一蹙。
杜昭又道:“这位娘子就站在门外,说是要进来伺候二爷。”
他刚说完,榕娘娇滴滴的嗲音在门外响起。
她开始自报,“奴是午时在令府给爷斟过酒的,爷可否还记得。”
李乾按了会额间,在宴上,令骥安多次提出要将这舞妓送给他,可他早就拒绝了,洪宗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将人带回来了,是存心让他不安生。
他冷道:“我不用她,你给些银两打发了吧。”
榕娘一听,在外头泣声道:“爷好歹见我一面,我如今被送给了爷,便是爷的人,爷若不要我,我只能去死了。”
说着,竟真的要朝廊上的柱子撞去,杜昭哪见过这种场面,忙将人拦下。
外头一阵哭声,唐咏宁瞧他眉宇烦躁,揪了揪他的衣摆。
“要不见一见,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她不说还好,一出口,李乾的脸直接成了黑炭。
唐咏宁还以为他是因为她还屋中的缘故,她忙道:“我这就躲到屏风里头,绝不乱听一耳朵。”
说完,自己小跑过去,躲了起来。
李乾淡道:“开门吧。”
榕娘面带泪痕,袅袅婷婷走进来。
她低眸,福了福身,“多谢爷肯见奴。”
她借着行礼扭了扭丰臀,不经意间凸显出曼妙身段,又特意将声音压得娇媚,连唐咏宁心口都不由一酥。
可奈何李乾是个聋的,他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礼也行过了,若无事,你先下去吧,你的身契晚些我让人给你,你走吧。”
榕娘一听,忙扑通跪了下去,“奴是爷的人了,能去哪?莫不是爷已娶妻,怕家中夫人容不下奴,奴愿在爷身边做个粗使丫头,只求爷收下我。”
榕娘说着,自顾自地落泪,她一个柔弱的舞妓,若出去了,指不定还得熬上多少年,眼前这位爷从穿着打扮再到皮相,不用猜也能知定是富贵至极,自己若能攀上一星半点,那后半生才叫有指望。
躲在屏风内的唐咏宁不禁叹,好一招美人落泪,好个我见犹怜,实在没想到在话本上见过情景,也能在李乾身上发生。
榕娘泪眼婆娑,李乾沉着一张脸,语气凉薄道:“得了,我家夫人不缺粗使丫头,你若识相些,我便让人给你添些银两,要是再闹下去,我不介意把你从哪来送哪去。”
榕娘闻言,立即止了哭声,她要是被送回了令府,她那些姐妹们该如何笑话她。
她一脸凄凉,微抬起眼,妄想从男人面上窥见动容之色,没曾想眼尖瞥见他唇角处沾上了的口脂。
榕娘暗暗戏谑,她方才还当眼前的人是那束身自好的,原不过是个白日宣.淫的浪荡子。
她抹了抹面上的泪渍,一双红酥手解了衣裳上的带子,紫绡色双蝶花衫落地,她往前挪近了几步,面上一片献媚之色。
唐咏宁看得两眼发直,狠狠咬紧牙槽,生怕李乾抵挡不住,一个冲动扑上去,索性抬手遮住自己的眼。
不去瞧,便不会觉得心烦意乱。
李乾抬手将桌面上的冰纹茶杯盏掷了出去,笑得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是个不识好歹。”
屋里都摔盏了,杜昭吓得带人冲了进去。
他敛目,“把她给我拖出去。”
待榕娘悻悻而去,唐咏宁方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见李乾面上青白,神色敛紧。
唐咏宁轻揪了揪他的袖口,夷犹道:“还在生气?”
李乾低眸看去,见唐咏宁目光微闪,纤细白嫩的小手捻紧了自己的袖口。
他忽然凉道:“那你不气吗?”
唐咏宁纤细长睫微眨,义愤填膺道:“气啊!怎能不气。”
李乾闻言,唇角提了个笑,带着几丝期许,“那你气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