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氤氲下,流水泠泠,满室温柔缱绻。
她半个身子都架在他身上,整个人昏昏默默,如那婀娜细柳,随风摇曳。
一场甘雨酣畅后,柳条低垂,可那厉风却依旧挺壮有力。
李乾瞥见地上遍地的水迹,又见眼前人累极了,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他在她耳后低道:“水都冷了,我先抱你回塌上,再让人进来收拾。”
唐咏宁点点娇唇紧咬,若让她自己起来,怕是真站不住了。
“好。”她声音低哑干涩,每次她嗓子总能喘成这样。
方才又生怕声音传出去,只能一味闷喘,连一句低吟都不曾出口。
李乾低低一笑,从架上取了衣裳将人裹紧,抱着她轻手轻脚地放到了塌上。
进来收拾的小二不由往里头瞧了瞧,满目狐疑。
唐咏宁羞得捂紧了被子,待一切收拾好了,李乾又着人送了吃食进屋。
他拉下她盖至头顶的被子,软言软语:“方才费了不少体力,起来吃些东西。”
唐咏宁一脸忿忿,敢怒不敢言地瞪着他。
李乾睨着她绯红侧颜,他心中一阵欢愉,低头亲了唐咏宁的额间,一声都招呼不打直接将人抱起。
被人突如其来的捧高,她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腰。
她咬着娇唇,低低道:“二爷,我可以自己下来走。”
男人挑了挑唇,“你还有力气?”
她一脸哀怨,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方才要是听我的,兴许还是有力气的。”
第一回合时,她便低声求了饶,李乾原也是想收住的,奈何头一回水中行事,确是滋味翻倍,她那若隐若现的身段愈发灼人心肺。
情难自禁时,本能的随心所欲,哪里还能听得见她的劝。
李乾思考了一会,“我赔你。”
唐咏宁不敢瞧他,好奇心使然,便大着胆子问:“这…这你如何赔。”
他将人放在矮凳上,夹了一块东坡肉送到她嘴边,一本正经道:“今夜需要力气的事我都替你办了。”
唐咏宁:“……”
两人用饭,屋内已燃上烛火。
外头忽地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唐咏宁朝窗外斜睨,疑惑道:“不是将客栈都包下了?这会怎还会有人来住店。”
李乾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酥糕,“我们再怎么低调,也是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一进了城,怎能没人打听,这儿地方官一听说是璞阳知县上任途经此处,自然是忙着前来拜访。”
唐咏宁支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无须在大人身边跟着招待吗?”
李乾看着她眉眼柔意,“一进客栈,我就说了,连日奔波犯了头疾,大人便许我好好歇息,今夜我是哪儿也不去了。”
唐咏宁心里一颤,平日里一板一眼的男人,一旦风流肆意起来,她可招架不住。
她目光闪躲,随口胡诌道:“你是该好好歇息,最好是能清心寡欲,不沾荤腥,这样长久下去,身上什么不适都能好。”
听出她话中有话,李乾噗呲一笑,掐了掐她的腰身,意有所指道:“你想得倒美。”
隔日,两人一心想睡到日上三竿,可天刚大亮,杜昭便敲门传话。
唐咏宁正欲起身伺候他穿衣,却让人按回了床榻上。
“昨夜不是总嚷着累吗?今日就好好睡一日。”
唐咏宁粉面扑扑,半撑起身跟他说话,腰身间的乌发往前拢了拢,更添了几分妍丽妩媚。
“要去一整日吗?”
李乾从架上取下衣袍穿上,瞥见她襟口处几抹红晕,眸色一深,“那位小官在府里办了宴,邀大人前去,我们不好不一同去,你别乱跑,就在客栈中休息,我把杜昭留给你。”
唐咏宁点了点头,柔声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她话一出口,李乾微微一愣,觉得这话,倒像寻常妇人盼夫归来,心中一暖。
“好。”他笑道。
这小县城离璞阳也不算远,令骥安消息灵通,一得知上头要派人下来,早早就着人准备,昨夜亲自拜访不说,又递了帖子,请去府上做客。
令夫人正四下打点,见老爷不知从哪儿带回来几个好颜色的舞妓,沉着张脸闹腾。
“就非得带这些莺莺燕燕招待客人吗?从外头来的贵人,能瞧得上这些货色吗?”
令骥安一听,黑了脸,“你一介妇人,晓得些什么,自古男人都是这般谈事的,璞阳可是风水宝地,要是能和新上任的大人打好交道,指不定将来还分咱们一杯羹,百利无一害的事。”
三人的轿子停在了令府,立即有小厮上前引路。
洪宗见李乾神采奕奕,半点连日奔波之劳都无,不由推了推他的手臂。
“不是说头疾难忍,这才过了一夜,全好了?”
李乾倒是想不来,他情愿呆在客栈中抱着人温存,奈何此趟是有要紧事要办的。
他拍了拍洪宗的肩头,“这令骥安原是商户,后来花钱方才捐了官做,你瞧瞧这大宅院里,比邵安城里的簪缨世族还要气派。”
洪宗立刻醍醐灌顶,“你是说…”
他摇头一笑,“你当大人来此何意,真是为了吃喝玩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