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爷身边的杜昭送来的,说是让主子自己留着。”
她看着锦盒出神,转念一想,指着一旁绣架上的绣品道:“这画我绣了许久,现下就差裱起来,要不…冬词你替我走一趟,拿去西街托人裱好。”
冬词想都没想,笑着应下。
暮色渐暗,李乾从施府出来,眉宇间几分疲怠,他微躬身上了马车。
杜昭照常问了一句,“二爷,可是回府吗?”
李乾想起方才阿姊的话,不禁心烦抚额,他摆了摆手,“先绕去西街。”
马车悠悠而行,长街上灯火初明,行人寥寥。
李乾刚掀开车幔的一角,便瞧见一抹熟悉的娇影从巷子口处拐过。
他提着车幔的手一紧,喊道:“停车。”
他面色沉凝地跃下马车,杜昭不解其意,“二爷,这还未到西街呢。”
“这里是哪?”他下颌崩紧,正望着四周搜寻方才那身影,
杜昭脱口而出道:“前头便是唐府。”
须臾,他冷笑了一声,“唐府,那便怪不得了。”
这边,唐咏宁换上了临秋的衣裳溜出了府,又怕被人看到,戴着帷帽,一路拐道来到唐府门前。
如今这般情形,她是绝不能露面,父亲不在家,外头又流言四起,当务之急必是钱财疏通,这些钱左右李乾不要,送回唐府救急正好。
她抬手提起门环轻扣了扣朱门,好半晌方有仆人上前开门。
“这位姑娘,你找哪位?”
唐咏宁尽量憋着嗓音,将手中的黑漆楠木匕首盒递过去,“我是西街打铁铺子的人,这是前些日子唐四郎定做的匕首,有劳小哥送进去。”
“成,你且等着,我进去拿赏银。”
唐咏宁道了声谢,待门轻阖上,转身离开。
她低首,刚迈出几步,一个岿然高大的影子挡在了她面前,她还未抬起头,掩容的帷帽率先被人挑开。
她面上一惊,与来人四目相对。
李乾周身阴沉,轻嗤道:“你这是想去哪?”
“我…”她杏眸一片错愕,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握住她的盈盈纤腰,利落抱起,塞进了不远处的马车内。
“回府!”他朝杜昭喊了一声。
马车辚辚而行,李乾坐在唐咏宁对面,脸上愠色甚浓,连眼神不愿给唐咏宁一个。
他的怒来势汹汹,唐咏宁心虚得不成,伸出手指去拽着他黑袍,讨好道:“你别生气。”
李乾眼下正在气头上,冷眼看着她,“你最好想清楚说辞再开口。”
这一句话叫唐咏宁闭了嘴,哆嗦着缩回了粉白的指尖。
两人回了嶂园,唐咏宁一步一趋的跟在李乾身后。
临秋穿着唐咏宁的衣裳正坐在绣架前,见李乾一脸怒不可遏地走进暖芷轩,吓得一扑通跪倒在地。
李乾垂眸,目光扫过临秋身上的衣裳,讥笑道:“你倒是好本事。”
临秋惴惴不安,“二爷,奴婢知道错了。”
李乾阖目,冲跪在地上的临秋吼了一声,“出去。”
唐咏宁朝临秋点了点首,临秋这才起身出去。
李乾撩起衣袍坐下,借着银烛的光仔细瞧她,眸中摄人,她才来了多久就这般不愿意留在嶂园吗?
唐咏宁原以为他会狠狠训斥自个一番,再不然便是告诫她要安分守己。
谁知,他竟开口问:“离了嶂园,你想去哪?奉南还是漠北。”
她愣了愣,“我…我没有。”
李乾黑着一张脸道:“司固萧早就是胜朝的罪人,邵安他回不来了,至于漠北,你也去不了,我不管你心里如何想,都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
听到这处,唐咏宁彻底明白了,他以为自己要逃,他也不想想她一个已死的人,一没户籍,二无路引,怕是连邵安城都出不去。
她深吸一口气,朝他走近,“擅自离府,确实是我不对,父亲去了洛中查案,至今无消息,我心里担心,只想着回去瞧一眼。”
她在李乾面前半蹲下,伸出三根手指,“我同你保证,下不为例。”
见李乾仍板着脸,她忽然想起之前鸨母说过的话。
——你这唇生得娇红晶莹,若朝男子喉结一碰,就你算犯了天大的事,也能饶了你。
她大着胆子,仰面想去触他的喉结,谁知,他恰好垂眸,她只碰到了男人的下巴,硬茬茬的,极其不舒服。
“那这般,还生气吗?”她声音软糯,略羞郝地摸了摸自己唇。
女人未涂口脂的唇柔嫩温热,不动声色便能引人起火。
李乾喉间干哑,不过须臾,原本握拳的手按向那截白腻的脖颈,最终俯身探向他最爱的那寸天地。
唐咏宁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拐着上了塌。
他一手覆上她的皓腕,望着她涣散湿润的杏眸,视线由上往下。
她肌肤雪白泛泽,比那白墙更胜,碧青色竹纹的腰间小衣缚紧了圆珠润玉的风光,两畔檀口微启,因他抖擞的动作,不禁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