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与柏漫对视一眼,柏漫去开门,小柳仍警惕地站在一旁,只要风吹草动,她手里的菜刀就会毫不犹豫地砍下去。
柏漫开门后却见康康焦急地站在门口,望着柏漫的目光满是恳求,“舅妈,我娘她流了好多血,你快救救她吧。”
柏漫和小柳便跟着康康去了杨翠珠家,此时卧房里的杨翠珠握着肚子侧卧在床上,柏漫接着烛光看到她白色的裤子上有一大块血迹,柏漫想着她怀有身孕,就连忙让小柳去西街保和堂找大夫。
她也想为杨翠珠把脉,但她一碰到杨翠珠的手腕,她便害怕闪躲,她也不操心这个了,安心等着大夫来吧。
“你夫君呢?”杨翠珠面色苍白地捂着小腹,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听到柏漫的话却不回答。而立在一旁的康康望着柏漫,泪流满面地恳求道,“舅妈你一定要救救我娘,不要让我娘离开我。”
此刻,柏漫也懒得纠正康康称呼上的问题,她安慰道,“没事的,你娘会没事的,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康康又看着杨翠珠,低声哭喊,“娘,你别离开我。”
杨翠珠只觉得腹部很痛,心里的恐惧比身体的疼痛还要可怕,她害怕失去这个孩子,她害怕失去跟他的孩子,这个孩子在她腹中已经五个月了,很快他就要出生了,她们一定会跟他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宠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给了他这个孩子,又要收回?这是报应吗?这是老天爷对她跟哥哥的惩罚吗?可是,哥哥并不是她的亲哥哥,他们不是亲兄妹啊,这也要被惩罚吗?
柏漫看到了杨翠珠眼中的绝望,暂时忘记两人之间的芥蒂,轻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泪雨涟涟的杨翠珠忽然紧紧握住柏漫的手低声问道,“嫂子,我……我怀孕了,我的孩子他会好好的,对吧?他会平安无事的,对吗?”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仿佛是自己不想让她孩子平安一般,但柏漫还是郑重其事地点头,这时小柳终于带着王大夫上门了,柏漫顾不上寒暄,把王大夫请进卧室让其给杨翠珠诊脉,王大夫面色凝重,从药箱中拿出一靛蓝色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杨翠珠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小腹的疼痛也减轻,柏漫让小柳照顾杨翠珠,她随王大夫到堂屋,王大夫写下药方,听到柏漫询问病情,便轻叹一声,“夫人身子薄弱,有滑胎的迹象,我那保胎丸保住了孩子,只是……她思虑过重,对腹中胎儿无益,故需保持心情舒畅,否则……”
王大夫未尽之言柏漫也是明白的。
“她也是个可怜人。”王大夫叹息一声,让康康跟他去抓药,康康迟疑地看着王大夫,他想留在杨翠珠身边,他怕她会像他爹一样离开他。
柏漫便主动跟王大夫去抓药,半夜刚下过一场雨,夜里有些阴冷,柏漫陇了陇身上的衣衫,打了个寒噤,王大夫笑言,“你倒是心善。”
柏漫微微诧异,这又是从何说起?
“你怕是不认得我,我曾在绿水镇行医,见过你。”瘦削的王大夫笑道,“你那客云楼我也去过,尤爱粉蒸土豆。”
柏漫一脸懵逼,不是说她心善吗?怎么又提起粉蒸土豆了?王大夫又笑道,“你那粉蒸土豆软糯,而外面的那层粉又咸香入味,似乎带着一股肉香,直到我吃过粉蒸肉我才知晓你这丫头是‘奸商’。”
柏漫莞尔一笑,她确实可以被称为“奸商”,上辈子大家吃粉蒸排骨、粉蒸肉、粉蒸牛肉之类都会在肉下垫上一层土豆,那土豆自然也沾染了肉的香气,而客云楼里粉蒸肉系列和垫在肉下的土豆是分开卖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柏漫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白天我路过客云楼似乎闻到一股酸臭味,但奇怪的是宾客仍旧络绎不绝,丫头,你又在鼓捣什么呢?”王大夫对这事儿颇为好奇,他直觉这些宾客是不是脑子被糊了,心底却又暗暗期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