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瑄便调卷看完后,叫人送去给了江沅,让她也看看。
下午散值之时,江沅果然来找他说案情了。两人便在大理寺附近,找了个茶肆坐了下来。
“江姑娘,看了这些资料,可有何想法?”卫瑄望着正在斟茶的江沅。
江沅把茶壶放下,把茶杯搁在卫瑄面前,这才说道:“我觉得荣玉梅有些可疑。”
荣玉梅便是小荣氏,荣氏的侄女,仇氏的孙女。
“哦?”卫瑄拈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她有何可疑之处?”
江沅也饮了一口茶,便向卫瑄讲述了自己疑惑之处:“资料上说,荣玉梅是为了给幼子断乳才来京城杨府暂居,但她的婆家在象山镇,离娘家青平镇不过三十多里地,而距京城则有一百多里地。既然外出只是为了断乳,那肯定呆不了多久便会回婆家去,为何不回青平镇娘家,而要舍近求远来京城?”
“可能是跟随祖母来京城探望姑姑吧。”
“不会。”江沅摇了摇头,“仇氏是出事前半个月便到了京城,而荣玉梅是出事前三天才来,而且荣玉梅若真是断乳才来京城,不会超过十日便会返回象山镇,而仇氏还要再呆到下个月,为荣氏过了生才会回去。也就是说,荣玉梅既是独自来的,也将独自回去。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母亲能抛下家中幼子,来京城呢?”
“你的意思是,荣玉梅到京城来,是别有目的?” 卫瑄望着江沅,眼中似有光亮微微闪烁。
江沅点了点头:“我觉得应该有特别的原因。”
卫瑄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我差人再去象山镇和青平镇好好查一查荣玉梅。”
“如此甚好。”江沅赞同道。
案情说完,两人一时无话。
卫瑄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江姑娘,过几日便是我祖母寿辰日,你们家,会来吗?”
听到卫瑄这么问,江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禁想到那日他说的那番话。厚脸皮,阿猫阿狗,穷亲戚……
江沅下意识地就不想去。不过她那日跟卫瑄说过自己不计较,又不好明说,只好笑笑说道:“我那日有事,估计就不来了。”
卫瑄目光微微一闪,说道:“江姑娘,我并未说我祖母寿辰是哪一日,你怎么便知那日有事?”
被卫瑄揭穿了,江沅倒也不觉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说道:“我最近有些忙,每日都有事。”
卫瑄:……
半晌,他问道:“你还在恼我那日那番话?如此,我以茶代酒,向你赔罪,好不好?你莫要生气了!”说着,卫瑄拿起面前的茶杯,举了起来。
江沅吓了一跳,赶紧摆手道:“三公子言重了,我说了,我没计较那件事,也没生气。你这么做,我怎么受得起?你,你可别吓我,我,我还有事,先,先走了!”说罢,也不听卫瑄再说话,便逃一般地离开了茶肆。
卫瑄望着江沅的背影,先是一怔,随即无奈的笑了笑,将手中的茶杯,一饮而尽。
江沅确实不想去卫老夫人的寿宴,但江鑫夫妇却很想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些达官显贵,为江鑫以后由吏转官提供一些便利,因而很是重视,还给三个孩子一人做了一套新衣裳,以免在筵席上显得太寒酸。
江沅原本都跟母亲说了不去,没想到寿宴前一日,顾慕青差人送了信来,让她寿宴当日务必去找她,说是有些私事想与她说。顾慕青毕竟是她表姐,江沅也有些抹不开面子,最终还是穿上新衣裳,随父母一起去了长平侯府。
还未到长平侯府,便看见马车在门前到巷口排了长长的一队,应该都是京中世家贵族来祝寿的。江鑫薪资微薄,自然雇不起马车,一家五口便步行而来。
快走到府门前,江沅突然听到一阵“得得”的马车之声。她回头一看,只见身后驶来一辆精雕香楠木马车,精致华美,一看便是京中大户人家。
这时,马车已经驶到门前,早有奴仆提着脚凳迎了上去。随即,从车厢内钻出两个貌美的少女。其中一位少女着青碧色缀梅花上裳,下着竹绿色金丝云锦裙,另一位少女上着丁香色如意裳,下着黛紫色百蝶裙,两人甚是惹眼。
“卢三姑娘,杜五姑娘,快快里面请。”长平侯府的管事娘子候在马车前,笑得殷勤。
听到管事娘子如此称呼二人,江沅便知这两人应是礼部侍郎卢源之女卢凝芸与太常卿杜龄之女杜静珊,因容貌、家世、文才与性情皆上层,人称“京城双姝”,甚有名气,连江沅这种刚到京城不久的小户之女,也听说过这两人。今日一见,别的不说,至少这容貌担得上“双姝”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