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方嫁妆先一天到了家里,明天一早,孟家就要去迎亲了。
由于这婚期定的着实仓促,老太君亦始终觉得有些儿戏,而庆舒她们都劝,“只要侯爷喜欢,也就无所谓讲究什么些正式不正式了,明日良辰吉时,咱们都别坏了侯爷迎亲的兴致。”
天还没亮,陆庸妍被拉着起身,全福娘子是侯府找的,一定要找儿女双全婚姻美满幸福的夫人过来梳头,陆庸妍被拉着坐到妆台前,外头都已经忙起来了,她只能强打精神,让荷生给她上妆。荷生还专门去找人学过的,如何梳好新娘头,包括给姑爷梳头,她也都去潜心学习请教过了。
她是小姐的大丫头,不能给小姐丢脸,也不能给来自建康城的丫鬟们丢脸。
“荷生,荷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庸妍再睁眼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她在镜中瞧了一眼自己,完全认不出来了,绝对谈不上多美,荷生的梳妆水平,有待提高。
“荷生,差不多该换衣裳了吧?”陆庸妍出了内间,想去房门口看看,却见一人站在院中。
“大师兄,你找我有事?”
原来是许豫章站在院中,却没有上前,他掏出一个玉佩,“阿妍,你今日大婚,师兄没什么可送你的,这一块小小玉佩,给你添妆。”
陆庸妍还没想好收不收,添妆,怎么不写进礼单里?
许豫章却将玉佩挂在院中的盆栽上,转身去了。
“诶,大师兄?”
后头荷生却在催,“小姐,小姐,换衣裳了,小姐,你人呢!”
陆庸妍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走出去,将玉佩取了,拿在手上,转头就被莲之拉着去换衣裳,“小姐,快些,来不及了,侯爷他们都到了。”
“到了?”陆庸妍看一下日头,“才辰时吧,还不到巳时,这也太早了吧。”
“谁说不是呢,可是侯爷他们已经在门口了,也不知老爷他们还能拦得住多久。您快点的,换衣服。”
新娘服没别的,就是厚,巨厚的几层衣裳叠穿起来,再加上化了个巨厚的妆,陆庸妍感觉整个脸部干巴巴的,紧成一团。
张氏又拿出新嫁娘的头冠,都是早前镇北侯府送来的,待陆庸妍妆毕可以出门的时候,张氏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缺失了。
这时候许豫章和徐轸正在拦门呢,徐轸出的三套对子,孙湘君都答上来了。
而许豫章摆的一盘棋,孔季繁却没有破。
孔季繁都破不了,更别论孟君诚本人了,他的表兄弟们都是读书人,只有他自己是武将,而且他向来不耐烦下棋,坐不住。
喜婆暗地里催促两次,“主家,拦门的时间到了,不能再拦了,再拦下去,新娘子出门要误了及时呀!”
陆端只好亲自去帮女婿下棋,他对上自己的学生许豫章,才捉出来一套平局。
也是见老师亲自出手,许豫章才让开。
而陆庸妍又没有亲生兄弟,出门是叫两个师兄去背的,徐轸本想让给大师兄,可老半天大师兄都不动,他才自己上阵,他将陆庸妍驼起,说:“小师妹,今后无论你遇到什么困难,都来找二师兄,二师兄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多谢二师兄。”
徐轸背着陆庸妍,与她说话,陆庸妍也十分乖巧,将头贴在徐轸背上,想来也是在说话。
孟君诚在门口候着,等人一出了门,他就迫不及待迎了上去,将新娘子抱着上了花轿。
“哟哟哟,彻侯娶亲了,彻侯娶亲了!”一群儿童围着轿子旁拍手,孟君诚出手就是一把金豆子和银花生撒出去,“一边儿玩去。”
“呀,彻侯撒钱了,彻侯撒钱了!”
孩子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说几句吉祥话就要撒钱的,立马围住孟君诚的马,不让他走。几个傧相都是读书人,要么就是侯爷世子的,还真都拿一群堵路的孩子没有办法。
长酒一看这不行,立马打开钱袋,“这边还有,都跟我走,说句百年好合,幸福美满就有钱拿,看这边!”又是一把铜钱到处抛,孩子们被转移了注意力,嘴里喊着“百年好合,幸福美满!”。越喊声越大,越喊钱越多,孟君诚笑,见大家都准备好,他才动了马,后头的花轿也就跟着动起来了。
徐轸同陆端说话:“老师这个女婿虽然来的仓促,但还是蛮有意思的。”
陆端见女儿出了门,也是高兴,笑说:“如若庸妍这个月嫁不成,我就打算在你们师兄弟中给她找一个良人嫁了。”
“老师这是拿我们开玩笑了,小师妹可同我说,她对彻侯也是极为满意的,”徐轸与陆端说着话,两人笑着转身进门了。
许豫章在门口站着,望着渐渐远去的花轿,她怎么就不能再等一等,等他中了状元,他就要上门提亲的。她还那样小,明年一月才足十五岁,怎么就不能等一等。
“如若庸妍这个月嫁不成,我就打算在你们师兄弟中给她找一个良人嫁了。”
这话听在徐轸耳朵里,也就是听听就算;可他许豫章不甘心啊,他有状元之才,春闱也没几天了,过了这个冬天,很快就要到了呀。
她是他的,他的小师妹,合该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