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子沉甸甸的,陆庸妍触手就知,里头好货不少,并非她嘴里说的珍珠之类,起码也是红蓝宝石才有这种重量。她福了一福,“多谢您厚爱,可这太贵重,庸妍不敢收,还请您先拿回去,等日后庸妍向您敬了茶,您再给也是一样的。”
这孩子!孟柔石笑得越发弯了眉眼,“瞧这孩子,实心眼呢,我说给你就给你了,咱们孟家人送出去的东西,没说还取回的,没得这个说法。好孩子,收着吧,姑母一定要留到喝你敬的茶才走呢。”
孟老太君这会子也不眯着眼睛了,她杵着她的龙纹拐杖,一步一铿锵,稳得很,哪里还有平时歪着打瞌睡的样子,她也是打进门起就一直瞧着陆庸妍,是个不贪财的孩子,陆家的摆设着实普通,家底儿不像有多厚,这孩子明知柔石给的东西值钱,还能不贪不欲,也不乔张作致,果然陆家的家教是好的。
等到了主厅里坐下,阿香和雨桐一个端点心,一个奉茶,孟老太君坐在主位上,她望着下首的陆庸妍,问:“几岁啦?”
陆庸妍连忙起身,“回老太君的话,十四了,到了明年一月,就满十五。”
孟柔石连忙道:“那和我们家君诚正好相配,我们家的侯爷今年也才二十二,与庸妍配得,配得。”
这话叫张氏和陆博士心底都打嘀咕,心说:彻侯今年才二十二,为何他已经有了个快八岁的儿子,这是如何得来的?想到此处,张氏就蹙了眉头,陆博士连忙道:“彻侯英武,小女无知,甚么也不懂,将来还要请大姑奶奶和老太君多多提点。”
陆庸妍在下首坐着,只沾了三分之一的凳边儿,腰挺得笔直,老太君笑一笑,“倒不必这样拘谨,咱们家不比那些苛待儿媳妇儿,叫着让孩子们立规矩的地方,陆祭酒放心,庸妍是个好孩子,君诚也是个好孩子,他们两个过得好,咱们都只盼他们好,再没有多余强求的。”
这话陆博士也听懂了,就是你家女儿嫁过来,咱们家要求不高,不要求你女儿传宗接代,掌管侯门,只要与我孙子和睦就行了。也是,彻侯都已经有个庶子了,没几年,这庶子都能独立出去自立门户了,确实庸妍的生养压力就没那么大了。
这么一想,陆博士倒也没那么介意孟家有个庶子之事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些事情需得正反两面看,才能看得明白。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两益两比取其重,陆家与孟家结成殷勤,还是占了便宜的。
这几天陆庸妍心思来回翻转,她也渐渐想明白了,有个庶子是好事,即使她将来不生,或者根本生不出儿子,她也不需要背负太大的压力,因为人家已经有现成的儿子了。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人家孩子亲娘怎么处置,会不会哪天就要来抢夺自己的儿子和丈夫,这是她需要防微杜渐的。这个忧患她有,陆博士同样也有。
“敢问老太君,下官听说彻侯已有一子,不知这孩子的母亲?”孩子她娘你们打算怎么办,哪天忽然回来,要做个平妻,如夫人什么的,可就不妙了。
孟老太君看了女儿一眼,不明显地点了点头,孟柔石起了身,回道:“祭酒大人放心,孟家儿媳只得庸妍一个,侯爷夫人也值得庸妍一个,庸妍是孟家妇,永远都是孟家主母,这是无人能改变的,也无人能动摇庸妍在孟家的地位。”
铿锵有力,陆博士起身,冲老太君行了个大礼,“如此,吾亦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