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慧妃脸色青青白白,正要再说,景晏帝别过眼警告了她一眼,前者不甘心的低下头,死死掐住护甲,终究没有再开口。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
汪贵妃冷着脸斥了一句,随后看向景晏帝,温声道,“如今最紧要的是找出罪魁祸首,替二皇子和郡主主持公道才好。”
景晏帝赞许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殿外,“大理寺卿还没来吗?”话音刚落,一身绛紫色孔雀服的安绪东就进了门。
“启禀陛下,微臣探案来迟,请陛下恕罪。”
景晏帝抬抬手让他起身,揉了揉眉心道,“可查明了真相?桓儿的马究竟是谁动了手脚?”
安绪东起身回禀,从下属手中接过一物介绍道,“臣将京郊马场来回查了个遍,一共核查了十六名嫌疑人员,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那匹发狂的马最后在马场西南边缘被抬回,经仵作检验,马儿是肝胆剧裂而死,无其他任何人为因素,现场只有这块纸条很是可疑。”
“那倒是奇了,还能是一块纸条害了二皇子不成。”
顾昭媛讽刺的看向淑妃,笑眯眯道,“淑妃娘娘,您还是问一问二皇子,看看是谁接近过他的马匹吧,莫要被人蒙骗了过去。”
今日就容煜、容祈还有薛绾绾等人去了马场,她这是想要将所有人都拉下水。
顾昭媛还真就是如此想的,左右自家芙儿没去,她不必担心沾染到此事上,索性将他们都绕进去,让众人狗咬狗罢了,她就不信,就算其他人没那意思,大皇子母子还能没掺和。
容煜还真的掺和了,此事还是他一手谋划,此时他却要感谢顾昭媛一力将众人拉下水,这样自己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但是面上却不能如此。于是他立即上前跪着哭诉道,“父皇容禀,二皇弟的右腿伤至如此,儿臣心痛不已,恨不能以身代之,怎么与此阴诡算计有关呢?”
薛绾绾一言不发的站在景晏帝身侧,静静的观察着事态发展,她方才忽地瞧见内殿的珠帘动了动,立即明白是容桓在那儿。
容芙都要被自家母妃蠢的没边了,不明白她为何要致力于针对薛绾绾,偷偷抬头瞧了瞧景晏帝的脸色,只默默又抓紧了薛绾绾的手一分。
殿内针落可闻,一时间静的厉害,景晏帝盯着容煜看了半晌,直将人看的冷汗直流,才让人扶起他,“朕明白你爱护弟妹的心,起来吧。”
“你接着说,勘察的那些都略过,朕要知道结果。”
“喏。”
安绪东将那张巴掌大的纸片摊开,缓缓道,“就是这纸片让臣发现了蹊跷,微臣遣人去造纸坊问过了,此纸竟是从玉墨坊出来的。”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玉墨坊一直是为皇室特供的书坊,纸质宣白,墨痕有致,非皇亲国戚用不了,而玉墨坊背后的实际掌权者,正是四皇子容祈。
沈昭媛早就跪到了景晏帝面前,抬起头看向他,语气坚定道,“陛下,祈儿懂事知礼,一向爱重兄长姐妹,此事必然与祈儿无关,望陛下明察。”
容祈跪在母妃身侧,垂着头一言不发。
慧妃高高抬起的心悄然放下,见此似有所指道,“知人知面可不知心。”
严映岚看的着急,就要上前陈言,被薛绾绾一把拉住了,后者冲她动了动嘴唇,“别急。”
果然景晏帝下来亲自将两人扶了起来,沉声道,“朕一向知晓祈儿的心,此事定然与他无关。”离得最近的第二人便是薛绾绾,容祈绝不会对她下手。
那此事到底是谁暗中筹谋,竟将尾收的如此好?
是老大?亦或是老二自导自演?
薛峥看了半晌,见此终于找到了机会,将袖中的那根针献了上去,“陛下,微臣在绾绾的马匹身旁发现了此物。”
“哦?”景晏帝示意人将针接了过来,凑过去看了两眼,“朕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此物是如何发现的?”
段时渊立即跪下行礼道,“启禀陛下,此物是草民在马场发现的,就在郡主的马匹旁。”
景晏帝眯起眼看向他,“你又是谁?”
薛绾绾上去搂住他的胳膊,解释道,“他是绾绾姑母家的表兄,姓段名时渊,今日随着绾绾一起去马场的,若不是他细心,也发现不了此物。”
“原来如此。”
景晏帝摸了摸她的头,“安爱卿,你将此物带回去仔细验查,看看是否与此案有关。”
“喏。”
淑妃听的心头一跳,所以此事陛下是想轻轻放下吗?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珠帘后,那里一片安然,心中瞬间溢满苦涩。
“嘉裕,你先回太后那去,明儿朕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薛绾绾点点头,拉着还想再说的薛峥就告退了,段时渊临走前深深的看了眼翘起嘴角的容煜,于心头记下了此事。
“你们便都退下吧,朕要在这看着桓儿醒。”
“喏。”
汪贵妃看了场大戏,很痛快的走了,其余人也是各有心思的告退,严浦平给薛绾绾递去一个眼色,随后就拉着严映岚先走了。
到了长春宫,薛绾绾将事情始末全都告诉了太后,太后听完诧异的看了眼齐嬷嬷,后者轻轻颔首。
“乖乖,皇祖母就不留你了,今儿你回府去,三天内都不要出府在家休养,听到了没有?”
薛绾绾听的一脸疑惑,“祖母,我真的没事。”
“好乖乖,听祖母的话。”待瞧见薛绾绾点头后,太后又抬首看向了薛峥,“回去后你仔细些,莫要怠慢了绾绾,明白吗?”
薛峥却是知晓太后的话外之意,立即拱手道,“儿臣谨记于心,请娘娘放心。”
“好,你且留下,哀家还有话嘱咐你。”
薛绾绾这下是真不明白了,但看祖母和爹爹都是一脸严肃,只好起身行礼道,“那绾绾先告退了,改日再来看皇祖母。”
太后眼含不舍,闻言催促道,“快回吧。”
薛绾绾只能带着段时渊先离去,一路上怀疑的直挠头,看向身旁的人试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你明白吗?”
段时渊摇摇头,只轻声说了句,“这天只怕是要变了。”
景晏帝如此显然的偏袒,只怕是要戳透了某人的心。
“神神秘秘!”
薛绾绾白了他一眼,甩开他大步走在了前头,段时渊失笑,立即追了上去,紧紧跟在了她的身边。两人正要出宫之际,却在宫门前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二皇子妃何乐蓉。
彼时她正一脸担忧的盯着宫门,容桓刚成婚还未封王,她就是个小小的皇子妃,无召根本进不了宫,听到消息赶来后只能于此空等,天色愈晚,寒气越来越重,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薛绾绾眼含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无视何乐蓉看过来的探究视线,径直上了马车,段时渊跟在她身后上去,就瞧见薛绾绾一脸肃色的端坐在一边,似在考虑着什么。
半晌后她还是冲外面轻唤一声,“青芜!”后者连忙走近厢门旁,“郡主有何吩咐?”
“去同那人说一声,让她别等了,容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