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什么?
他自然不会知道小姑娘竟然在想,他身边为何没有女人侍候着。二皇子年十七身边已经有教习宫女侍奉了,而大皇子,好像是年过十八了。
若是在普通百姓家里,这个年龄可能都当父亲了。
阿凝猛的回过神,不好意思的咬着下唇。小姑娘肤若凝脂,唇若樱瓣。此刻脸上淡淡的红晕,看起来比桌子上的糕点还要可口。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掩饰性的喝了一口茶水。
就在这时,有内侍低头过来,手里拿着蝴蝶风筝,正是阿凝掉入院里的那只。阿凝起身,就见大皇子殿下将风筝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阿凝本来是在看风筝,视线却移到了人的身上。京城里的公子哥多喜穿象牙白等浅淡的颜色,更显风流倜傥。而大皇子殿下他身材修长,在满园萧瑟的景色中,他身穿竹青色的锦袍,举手投足皆是春意。
他的侧脸很好看,鼻梁高挺,睫毛浓密,再往下,便是似笑的唇。
“好看吗?”男人忽地走近,低头轻声问她。
阿凝没想到偷看会被抓包,更没想到他竟这般直接问出来。
她咬着唇,垂眸道:“好看……”
“嗯,我也觉得这风筝做的不错。”他说完轻轻笑了几声,二人离的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若雪的气息。
阿凝登时羞的脸上一热,眼下的锦靴又往前了一步,阿凝不由自主的向后。
她抬起头看他,声音软绵绵的。
“殿下,”
小姑娘杏眸清澈,似有一汪清泉映着他的影子。男人棕色的眸子变得暗沉,她对他来说,真的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情到深处,自然是想得到。二人单独呆在亭子里,而且她那么好,那么乖,仿若他伸手就可以将人拉到怀里以慰思念。
男人猛的退后几步,狠掐手心。
“多谢杨小姐的糕点,改日再叙。”说完他转身,先一步离开了亭子。一旁的小福子得到吩咐,笑着带阿凝往府外走。
“小姐,小姐,”一众丫鬟早就等在门口了,从头到尾扫过一遍,见阿凝毫发无伤才放下心来。
红琴接过风筝,而后拍拍胸口,长呼一口气,她将绿画拉到一旁,询问道:“殿下有没有为难小姐啊。”
绿画摇头,她在亭子外面守着,虽听不见说什么,但是见大皇子对小姐彬彬有礼,应当是没事。“去吩咐厨房煮一碗银耳羹。”
回了院子,阿凝换了身家常的衣服。红琴为她取话本子,绿画在一旁为她擦手膏,徐倚晴端着银耳羹进来。
阿凝歪在榻上,回想方才亭子里好像他只吃了一块糕点,剩下的还都撇在桌子上。若是他的话,肯定要将糕点吃光或者收起来过会吃。
阿凝心里沉了沉,手不自觉的摸上小鱼玉坠。温热的触感忽地让人想起大皇子的气息,吹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
阿凝将头埋在靠枕里,咬着红唇不肯出来。
隔壁,小福子送完人回来又去了凉亭里将糕点收好。拎着食盒走向了书房,“殿下,已经放好了。不过之前墨大夫走的时候说,您肠胃不大好,少食生冷硬的东西。奴才看糕点凉的发硬,所以安排厨房煮了鹿肉粥,您用一些?”
小福子自打侍候以来,发现大皇子殿下和那些勋贵子弟不一样,用膳时不像其他人摆十几道菜,每道吃一口。而是五六道小菜,基本都会吃完。
小福子不觉得殿下寒酸,反倒是觉得殿下是好人。小福子出生在贫民巷里,为了生计才被送进宫里讨口饭吃,而他见惯了贵人们许多食物一口未动便要丢掉。若是将这些食物分给穷人,那就不会有那么饿死的人,也不会有卖儿卖女的了。
“嗯,糕点你和其他人分着吃。”大皇子埋头在一堆信件里,低声道。
小福子喜气洋洋,应了一声便出去分食物。虽说跟着殿下后好东西没少见,可这些糕点京城里可没有,留两块给妹妹尝尝。
屋里,肖忆将信件看完,又抽出来几册账本翻看起来。当今万朝,虽说是正德帝掌权,可谭太后从年少入主后宫之后便将势力渗透,直到她扶植了正德帝当皇上,更是将爪牙伸向了六部。
现在朝廷上下,哪怕是太仆寺,恐怕都有谭家的人。
肖忆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放在匣子中,他捏捏鼻梁,眉眼间染了几分厉色。想要推倒谭家,绝非易事。
而且他又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
唇角浮现笑容,眼里忽地温柔下来。
若是能护住她,刀山火海,他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