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有些失控地质问:“你为何要对云寐下手?!”
青年平静地说:“殿下,你不会不知道他画的那些图纸,可以让岐海国变得更强大吧?杀了他,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虞泷眉眼冷冽:“在你们东厂眼中,就这般轻贱人命?”
她挥开手中长剑,挽了个利落的剑花:“你不要叫我殿下,这里没有什么殿下,我也不会回去。”
青年说:“殿下,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终究还是要回宫的。”
“回宫?”她上下将他打量,蓦然冷笑了一声,“回宫看你在父皇身下承欢?难怪他到现在都没厌烦你,长得这样俊俏,又这般忠心能干,因为是个阉人,永远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多容易掌控啊。”
这样的话青年听过不少,他面上无甚表情,唇色却有些微白,冷锐的瑞凤眸中掠过一丝对方不易察觉的寒意。
片刻后,他开口说:“同歧海国开战在即,想必殿下到时会改变主意。”
青年低眉敛目,霍然一声将剑刃收进剑鞘之中。
“奴在宫中恭迎殿下归来。”
他身形一掠,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虞泷听了他说的话,一时怔在了原地。
会同岐海国……开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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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月在屋中做完一篇文章,觉得有些口渴,绕到小几旁拎起茶壶想倒杯水,壶身倾斜,只倒出了两滴水,她这才想起茶壶中没水了,只好提着出了屋去。
正要去茶水房装点水,迎面看见寒生抱了个人进来,庆鸾跟在后面。
她问:“寒师兄,云师兄又在造物堂熬昏了?”
寒生点了点头:“一没人注意着,他就不自觉了。”
庆鸾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大师姐去做什么了,好些日子都看不到人影。以前我只要一喊‘云师兄昏倒了’,大师姐保准第一个到。”
食月想起自己第一日被寒生领进蜀青书院时的场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寒生将云寐放到床上,庆鸾帮他脱掉靴袜,食月手上还提着自己的茶壶,她顺手拎起云寐屋子里的茶壶一起去了茶水房。
回来时寒生和庆鸾已经离开了,她将茶壶放到小几上,掩上门回了自己屋。
解了渴,食月开始温习笔记。
顾师兄的三十多本笔记她都已经誊抄过,也都看过一遍,其中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她打算单独誊抄出来去问顾师兄和先生们。另外她自己夜间在那书海中学习,也遇到了一些算学方面的问题,这不是常规类的算学问题,比较偏实践,她除了想问问算课的先生,还想问问云师兄,毕竟他搞了那么多发明创造,总是会有些不大一样的见地。
不知不觉,三个月过去了。
七月初,夏意正浓。
元姑华正同书院的先生们讨论升班学子的名单。
她拿出十多张纸,说:“我初拟的名单是这些,诸位看一下是否需要加删。”
教书学基础班的先生说:“将平月也加进名单中吧。”
元姑华讶然:“那孩子原本没什么基础,我记得才入学三个多月吧,不在基础班再多学些时日夯实一下基础吗?”
那先生苦笑:“我听说那孩子十分用功,借来了顾宁的所有笔记来誊抄,每天早上卯时起床,晚上子时才睡,私下的努力不比在课堂上少,近来她问的一些问题,我都差点答不上来了。”
元姑华叹了口气:“给她单独安排的兴趣课,她也说不上,这孩子,将自己逼得太紧了啊。”
这般说着,她还是将食月的名字加进了书学提升班的名单中。
算学基础班的先生也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说:“我这边也是,将平月添上吧。”
元姑华还没说话,礼学基础班的先生便跟着说:“我也是。”
“……”
这是得多拼啊?
她转头问乐学基础的先生:“难道乐学也是?”
不想教乐学基础的先生一脸黑线:“音律倒是学会了,但奏出来就骇人听闻了。”
竟用上了“骇人听闻”几个字,可见是多么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