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月愣住了。
她的……四哥?
清风不再说了,他静静地垂下眼睫,在灯下缝着手中的事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食月才像突然醒过来一样,偏过脸眨了下眼,眼角似划过什么,她嗓音低哑地问:“我三哥他……叫什么名字?”
“他姓时,名清风。”也不知是不是夜里太静,显得青年的声音有些空寂,“他才是真正的清风,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姓时?
与她知道的那个时家有关吗?
她咬了咬微干的下唇,又问:“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他不由恍惚了一瞬,因为实在太久没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了。
“我跟我娘姓,我叫郭碧涧。”
一片静寂间,少年倏忽起身跪下。
“此去山高路远,我不知何日才能归来——”
想起这些年的光阴,虽然艰难,但他们从未有过今日这样的分离。
她顿了一下,朝他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响头。
“碧涧哥哥,保重。”
·
食月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骑着三两离开了。
已是阳春三月,她带的行囊并不多,除了身上穿的两件薄衫,便只带了一套换洗,其余都是一些杂物和零嘴,所以马程很快。
途径牡丹城外的离亭时,她看到了候在亭外的两骑,马儿一白一棕,被慕楠牵着,那亭中正候着什么人,也就不言自明了。
黑衣少年利落下马,对慕楠一抱拳,就走上了离亭,朝亭中之人作揖。
“你来了。”金昭看着她,嘴角微微含笑,“我不便在城内送你,就在这里送别你了。”
食月也笑:“现在深情送别我,等下回去又要颁布驱逐我的诏书,殿下不觉得有割裂感么?”
金昭叹了一口气:“身在其位,必谋其政,我实在是身不由己。”
食月看到小桌上的酒壶和酒杯,斟了两杯,递其中一杯给她,问道:“若你为帝,你当如何?”
女子眉飞色舞,豪气地放言道:“当尽我毕生所力,护我所辖之土国泰民安!”
说完接过酒杯,一干而尽。
金昭拿过酒壶斟满两人的酒杯,她问道:“若你为帝,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