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烧了高香的人就现在这般神情态度。
小白眼狼,亏自己还怕与齐兆翻脸时伤及她,特意命人在她左右看顾一二。齐淮心底里指责完时也,又忍不住唾弃了自己一把。
还跟蚕宝宝似的卷在薄衾里的时也,终于慢吞吞地直起身来,将薄衾扯了下来。
下意识地,齐淮把头撇了开去。
忽而又觉得不对,他需要回避个什么。齐淮望着扯下了薄衾的时也,除了发丝微乱,衣裳都是整整齐齐的。
是整整齐齐,想到时也在南郡这些天,也从未随南郡之流敞过胸,露过肩。
看时也这露在外头的脖颈和皮肤,都是细白莹致,可别跟他扯什么难言之隐。
齐淮想着,眼底平静中又带上探究扫视着时也。
时也也没好气地望了眼齐淮。
昨夜,持着从胖郡守身上摸来的令牌,本来已经悄然无息地雀跃离开南郡。
万没料到,时也算好了昨夜他们动手,算好了动起手来她和阿罕可以单独脱身而去,却实在没算到齐淮竟然也抽身走了。
还带了俩亲卫,快马扬鞭,堪堪在她们离开南郡之后赶了上来。
真真正正是乐极生悲。
时也实在想不明白了,“南郡的事情都还没清算完,王爷竟然就如此直接了当离开了南郡。”
马车上内里软榻还铺着软褥,正中的矮木几上还摆着一套青白茶具。
齐淮取了釜中水,冲淋着杯盏,“慎行和郡守如果连后面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本王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晨起的第一口茶水竟然是齐淮冲泡的,时也讶异地从齐淮手中接过递给她的茶杯。
“倒是时大人。”齐淮似笑非笑,“时大人这么火急火燎地出了南郡,是想往哪儿去,本王记得这可不是回都的方向。”
时也双手捧茶杯,口里漱着水,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水一吞,“下官是准备往昌阳而去。”
“时大人去昌阳做什么?”齐淮凝目。
这条路也只能去昌阳,撒谎也是瞒不下去。只是时也总不可能告诉他,她想找下另外的那道诏书是否真在兆王府邸。
好在找个借口也不算难。
齐淮也端起了茶杯,正准备抿一口,便听时也说道,“其实下官,早在数年之前与兆王府的无韵郡主在昌阳有过一面之缘。”
“无韵郡主姣若秋月,面赛芙蓉,瑰姿艳逸。为人又知书达理,令人心生仰慕之情。”
无韵郡主,齐兆的明珠。
一番话说下来,说得齐淮都没心情喝了。随手将茶杯放下,脸色都冷了许多,“本王怎不知时大人与无韵郡主还有这番交情。”
时也微讶,“这种小事,王爷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话说得是没问题,却是把齐淮说得喉头一哽。
认真回忆了下谨言搜刮的讯息,时也又是何时到过的昌阳,何时见过的齐无韵。
偏生时也还在烦人地说着,“可惜这番过后,无韵郡主这般怕是免不了受牵连。下官想着,昌阳也是需要人看着点,就顺便先过去恭候王爷大驾。”
好一个顺便,齐淮冷嘲,“时大人倒是怜香惜玉。但此番乃是受皇命出来,可是忘了皇命,也忘了家中还有两个美妾。”
时也更是面带讶异,长声一叹,“下官行事坦坦荡荡,与无韵郡主乃是君子之交,王爷这话又是何意。”
可以,很是可以。
齐淮气极反笑,颌首,“如此,就劳烦时大人的马车顺便带本王过去昌阳了。”
时也突然好想出去骑马。
出去骑马是不可能的了,时也带着些许希冀问道,“外头细细微风沁心脾,峰峦绿妆,别有意趣,王爷不骑马?”
齐淮骑来的那匹马,还自个孤零零甩着尾巴跟在旁边。
齐淮斜斜瞥了一眼时也的瘸腿,“如果时大人有这个雅致,马可以借去。”
王爷,你这样我们以后是没办法愉快地共事了。
南郡和昌阳也算毗邻,都属齐兆封邑。出了南郡,离昌阳大抵也就一日半的行程。
阿罕还备好了蜜饯坚果,解闷消乏的书。本来这一日半的行程理应惬意,却在齐淮硬生生的加入后变得无比漫长。
时也已经窸窸窣窣像只小动物啃起了坚果。
一掰一咬,白得晃眼的牙,齐淮望着觉得蠢了些。这个神色落在时也眼里,却有了些别的意味,时也试探性地把零嘴盘往齐淮面前推了推。
齐淮瞥了一眼,便自若地随手拿起了车厢里放着的书。
时也还来不及阻止,齐淮已经翻开书封一看,《时家儿郎举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