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遑论时大人这般的相貌,雀秧抿唇,“大人,为何不去姐姐屋里。雀秧原以为......”
时也还在翻看着手上的书信。
闻言头微微抬起,望着雀秧小腹。可叹自个操着别人家当爹的心,养着别人家的崽,“你毋需担心,今夜我们分床而睡便是。”
流声悦耳,雀秧闻言却有些不自然,“大人,雀秧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姐姐会伺候得大人更舒坦些。”
而且,这屋内也只有一床榻,虽然雀秧是不介意的。
雀秧拿眼偷瞧着时也,却见时也随手一指地上,“无妨,等下我在此处打个铺便是。”
见雀秧唇抿得更紧了些,时也想了下,“你如今两个月的身孕,算不得稳当。仪城也是民风淳朴的好地方,若是你愿意,可安置在此,我会派人护你们母子周全的。”
回盛都可还不如耕田快活。
时也执着手上的书信,自个远离朝堂有些许日子了,想是自己这近一年事无巨细也应该尽入齐淮耳中。
这一年可有多少拨人去杀他,竟就没成功的,时也扼腕。
“大人。”雀秧柔言拢回了时也微散的思绪,“大人可是回盛都会遇上什么麻烦的事?”
雀秧好不容易达成此行目的,怎会放弃,“雀秧虽身子稍有不便,但是真心想随侍大人身旁,绝不给大人造成麻烦。若是大人心中介意,那......那尽管将雀秧留于仪城便是。”
“雀秧听从大人一切安排。”雀秧埋头,可惜她抽抽搭搭就是哭不出来。
这番话听得时也一纠。
确切点来说,边城那会儿是雀秧相助时也在先。时也欠着恩情,在雀秧落难之际还以援手。
不就帮别人养个崽,时也揉了揉眉骨,“罢了,今夜便就此歇息吧,还是辛苦你与我一同前往盛都。”
时也将手上书信折叠放好,再怎么看,还是要回去亲自才知道。
大司马打地铺的事儿,到底不方便让人知道,太丢人。
时也找来了两床被褥,一床离榻五步远,铺垫于地。一床盖于身,便权且这样度过一晚。
可叹自己这都连打好几晚地铺了。
雀秧坐在榻上望着,眼底明明灭灭,说不清是何思绪。看似有话将说,却最终也没开口。
——
满盛都皆知,时家儿郎,芝兰玉树。
数年前,这时家儿郎,时也,拒绝了因着祖辈世袭的侯位敕封。与众学子一道,解试、省试,最后殿试夺取一甲。
那年状元游街,时家儿郎一身的大红袍服,骑于骏马之上,惹得多少小姐千金们情愫萌动。
民间又是写了多少这位状元的情爱话本,绘了几多这位俊美谪仙的画卷。
达官们也端瞧着,恨不得让此少年才俊为自己东床快婿。只可恨,时家本就是名门,丝毫不为这点声色所动。
时也仕途之畅,还得当朝阁老和相爷的提携。
只是万未料到,先皇骤然驾崩,小皇帝被架着登基。
传是先皇临终托孤,最后政权大部分落于摄政王齐淮之手。以致时也现在这般于朝堂之上时不时就要跟人拌嘴理论。
此番逢异域来犯事,小皇帝蹙着弯弯愁眉一直看着她。实在招架不住,离京率军征讨。
伎俩使了许多,一切顺利。
异域上书求和的信函两个月前便已抵达盛都。时也现今班师回朝的消息,也已在都城传开。
带回来的家眷,已命人先行一步护送回时府。
时也自个还要再入宫一趟。
碧空流云,迎着众人或热烈或痴迷的目光,时也终是率着将士,策马缓入盛都。
春日午后明净的阳光晃照着一众灰与白相间的甲胄,银光烁烁,却也没这马上之人的相貌灼目。
剑眉之下,乌眸清夭隽妙。鼻如啄,肤如画,三月桃花不及其一分醺。身着冷甲,让人不敢轻慢。却又冠玉翩翩,好一个公子无双。
繁街两侧的伫足行人,为着这些捍卫了他们大齐朝领域国土的英雄欢喊叫好。
街道两旁的阁楼之上,却是好些姑娘们,拿着朵朵花儿,瞅准了纷纷轻扔在时也身上。
花儿一一从甲胄之上滚落,沿路坠下的花瓣杂乱散于地。
时也未让人拦着,却是也一朵花都未去接。
一个圆脸稚气的姑娘咻地探出了头,恣意笑道,“时大人便接了小女子的花罢,不用时大人负责的。”
说中了好些姑娘家的心事,众人哄笑不已。
身旁策马的副将,听着也笑开了去,“属下这是太久未到盛都了,这儿的民风怎么越发惹人爱了起来。”
时也给了他个白眼,便侧首抬眼望去,朝着圆脸姑娘好脾气地笑笑。
唇角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便教人移不开眼。瞅得那群姑娘们看愣住,拿着的花也扔不出手了。
马儿缓行,行人笑闹渐渐落在后头,皇宫大门便是已在跟前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