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声叹了一口气:“皆是后宅阴私。”
乔府人口简单,乔言也从未真正经历那些个后宅里边的勾心斗角,自然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可乔列却似有体会,短短一句,便能令人遐想无数。
乔言其实最想问的还是,了意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阿易的事儿。只是郗声并未多言,她也不好多家探听。
“了意他……”郗声欲言又止,言语之中多了一丝愁绪,“我观他并不是就此罢休的样子,在秀州也没什么能劝住他的人,乔小公子,这些日子,也便只有你与他亲近些,到时,还请乔小公子多看顾他一些,莫让他在做出后悔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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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雁归楼,乔列撑开伞,细密缠绵的雨丝被风吹得到处都是。
乔列望向乔言,道:“正巧,今日要去华锦阁与姚掌柜说一说铺子的事儿,姐姐与我一道?”
少年若无其事地望着她,乔言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可是不赞同了意的作为?”乔列随口问道。
油纸伞大半倾斜在乔言一侧,微雨细细地浸湿了乔列左侧的衣袖。
“我只是不明白。”乔言顿了顿。
不明白什么,乔列垂首细细看着眼前的少女,但他却没有问出口。
鸳湖书院四月考学的榜单过几日便要贴出来了,在他看来,依照乔言的功课,定然是可以跻身那三个推荐名额。
届时,她便要入长安了。她如今是未开窍,可到了长安呢?
繁华如长安,她当真会一直不通情爱?
“阿列?”乔言唤道。
“我们到了。”乔列抬眼看到华锦阁的招牌,说道。
华锦阁中依旧有不少宾客,只是今日姚掌柜似乎心不在此处,他脸上虽挂着如往常一般的笑意,可眼中却有一丝焦灼,姚叔远尸体上月便已经从府衙领回去安葬了,此事瞒着姚家祖母。
乔言见到姚掌柜,又想起了先前高毅查到的,姚叔远从姜景旭处所得的塔佐,并非真正的药引。
姚叔远作为专看疑难杂症的大夫,按理而言,不会不认识。他若是知晓那是假的,他又为何会帮姜景旭呢?
乔言百思不得其解。
乔列看着食指不停摩挲的乔言,嘴角勾了勾,原本冷凝的杏眸柔和了下来。
两人被姚掌柜引到里屋看茶。
“姚掌柜,乔氏商号这段时日的变动,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吧。”乔列说道。
姚掌柜摸了一把胡子,点了点头,他道:“东家可是要将铺子出出去?”
乔列见他并不吃惊,也不是别个掌柜要不想着将铺子盘下来,要不想着铺子出出去以后他该何去何从。到时眼前这姚掌柜,没有任何慌张。
乔言也注意到了姚掌柜的镇定。
她捧着茶盏,掩饰着自己脸上探究的神情,苦涩的茶水在口腔中回旋扩散,她眉间一皱,她素来嗜甜,便是喝茶,也爱喝带着蜜香的岩茶。
乔列从碟子中取了一个霜果,放在乔言面前。
他一边不忘与姚掌柜打着机锋。
姚掌柜探究地看着二人,算算年龄,这二位的婚事也渐进了。
乔言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吃着霜果。霜果表面的糖霜,清香甜糯,一下子便将浓茶带来的苦涩褪去。
两个聊得商号中的事儿,乔言也听不明白。她索性便想起别的事儿来。
这当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促使着姚叔远帮姜景旭做那些事儿。
姚叔远与姜景旭的联系又在哪儿呢?
乔言一边吃着霜果,一边想着。她抬眼看着姚掌柜,或者姚掌柜与姜景旭有没有关系呢?
两人似乎聊的差不多了。
姚掌柜暗暗舒了一口气,看着年纪不大的乔列,眼底更为忌惮了。
“华锦阁出手后,姚掌柜有何打算啊?”乔列回头,满脸笑意望着姚掌柜,问道。
乔言也将视线转移到姚掌柜身上,她看着明显一愣的姚掌柜。
姚掌柜惨淡道:“叔远被害,在这世上便只余我与祖母二人相依为命,从华锦阁离开,我便想回乡下,侍奉祖母身边。”
乔言听罢,觉得倒也合理。
“只怕,姚掌柜这个愿景,是实现不了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乔言一愣,转过头,便看见站在门口的高毅,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官差。
乔列皱眉刚想拉过乔言。
肉眼可见慌张起来的姚掌柜却将乔言抓了过去,五指锁住了乔言纤细的脖子。
“姚掌柜,你这是做什么?”乔列失声道。
他紧张地看着姚掌柜,他心下不禁懊恼。
高毅显然也没想到,姚掌柜会这般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