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栖揉了揉刚刚被周旭拍过的地方,一脸无奈地说道:“师傅,这些不是给我清点的。”
“啥意思啊?咱们拼死拼活是给谁流的血?”
“一个我们惹不起,但能保我们命的人。”
账房的门被用力地推开,章骏焦急地冲了进来:“小姐,赶紧出来一趟,她们来了。”
梁府大门处,穆兴和所剩的人都拔出了武器对着门口把梁府团团围住的官兵。
现在的气温非常低,但是穆兴满脑袋汗,太多了,来的官兵太多了,整整三百号人。而她们只剩下了百人不到,而且都精疲力竭,身上大多挂着彩,对拼起来根本没有胜算。
“让梁栖滚出来。”周宣骑着马在队伍最前方来回踱步,“她再不出来我们就杀进去了。”
其实周宣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埋伏,对梁栖的人马没有情报,并不敢贸然冲杀进去,她惜命得很,梁轩提议直接杀进梁府被她给拒绝了。
穆兴等人慌张了起来,官兵冲过了她们根本挡不住。
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候,梁府已经被砸烂的大门摇摇晃晃地被打开了,众人让出了一条道,一名紫衣女子带着两个人走了出来。
梁栖走到了穆兴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朗声说道:“她要有这胆子,我们在无碍山就死了。”
话是对着穆兴说的,但目光却轻蔑地看着周宣,声音大得像是刻意想让在场的人都听到。
周宣知道梁栖是在提醒她卢象拐卖儿童那件事,她的气势顿时萎了下来。
二人对话的时候,梁轩瞪大着双眼看着被砸得残破不堪的梁府。这是她年幼时的依仗,她骄傲的源头,她曾经是这里的主人,她内心也一直以这里的主人自居。
雪白的院墙上鲜血淋漓,梁家子弟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被堆放在墙边。朱门上划满了狰狞的刀伤剑痕,印这梁字的灯笼破着大口躺在石阶下的雪地中。
如今象征着家族辉煌的府邸被破坏成了这样,她的怒火抑制不住地爬上了她的眼睛,她目眦欲裂地瞪着梁栖。
梁栖感受到了梁轩侵略如火的视线,但是被她有意无视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她转头看向了街道尽头的地平线上,东方的天空中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雪夜即将过去,黎明就要到了。
“梁栖,我娘呢?”江颖从后面冲了出来,对着眼前的女人质问道。
“被我杀了。”梁栖还是看着天际线的地方,轻描淡写地说道,“死得像条狗。”
“你这个禽兽,她可是你娘亲。”江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张牙舞爪地想冲过去掐死眼前的弑亲禽兽,但是被身后的侍卫死死地拦住。
“没我家收养你,你和你那该死的贱人早就死在浮铁河里了。”
“我家供你读书,给你身份和地位,你凭什么恩将仇报?”
“畜生,你不得好死!”
江颖失去理智地将一切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汇倾泻在梁栖身上。
梁栖转回了头还是一脸淡然地看着已经暴走的江颖,叹了口浊气缓缓地说道:“欠你家的那条命在我被绑架的那次就还过了,而且是你娘自己先动的手。”
“那其他人呢?吴姨?杜笛?还有那些跟你一起上族学的那些梁家子弟呢?”
梁栖接着补充道:“她们没有阻止作恶,就是帮凶。”
无论是原来世界幼时的她自己,还是卢象的手下们,亦或者是梁家的子弟们,她们都享受着对作恶者妥协换来的安逸。
她对三个坏孩子妥协示弱,是庞星顶替了辱骂和殴打,自己只要事后安慰被打的庞星就好像得到了救赎一样。
卢象的手下看似对被绑架的孩子温柔以待,这些孩子后来悲惨的命运她们根本不关心,拿着沾着血的喂饱自己的家人,那些温柔的对待只是做给她们自己的良心看的。
梁家的子弟一个个看起来对梁景厌恶至极,可是却实打实地帮助梁景肆意吞并小家族,也享受着作为梁家子弟在良炉镇的特权,她们只是厌恶自己不是梁景,对梁家在外的所作所为毫不关心。
江颖停下了辱骂,他错愕地看着梁栖,疯子,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就是个偏执的疯子。
他歇斯底里地从后方的人群中拽出来了一个蓝衣男子,一把抓住男子的头发,并推到了自己身前。
“我要你们都去给我娘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