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那些人没有朝我脸上下杀手,否则我现在就真的就没法见人呢。”
霍英泰忽然听的心里一酸,因为他知道那些人之所以没有碰她的脸,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们还想看一个美人在自己的身下痛苦求饶。可是这竟然能让陈星裳拿来自嘲。而显扬说了什么,他说的竟然是。
“无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在我心里小姐永远是世上最美的人。”
陈星裳笑了。“我想洗个脸。”
显扬去拿来水,显扬本想动手,但是陈星裳制止了她,自己用水洗了脸。而且让霍英泰觉得奇怪的是,陈星裳竟然拿着镜子看了自己好一会儿。霍英泰到不明白陈星裳这是怎么了。
霍英泰不知道的是,这是陈星裳那些年被人追杀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每次从死亡线上逃下来的时候,都喜欢照照镜子,仔细的看看自己,仿佛是告诉自己,自己还活着。
“显扬,我想睡觉了。”
霍英泰正准备放下,却触碰到显扬的一个眼神,立刻动也没动,不一会儿之后,显扬拿来了一本史书开始读起来,不一会儿之后,霍英泰就听到和感受到了均匀的呼吸声。显扬这才示意霍英泰放下了陈星裳。
显扬似乎是知道了霍英泰的疑惑,没等霍英泰问起来,就已经开口。
“十二岁那年,公主被人一路追杀。她那个时候还太小,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每夜每夜的做噩梦。后来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就喜欢照镜子。我想她大约是从镜子中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吧。而且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头一夜她都会睡的很好,因为一路的狂奔和躲避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但之后她开始害怕,一夜一夜的根本睡不着,可是不睡怎么可以,我们随时都有被追杀的可能。她从小就不喜欢读书,那天我们正好捡到了一本残缺的史书,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就像夫子讲故事那样开始读,没想到她一会儿之后就睡着了。”
霍英泰这才明白刚才显扬为什么会那样做。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想而已。”
第二天早上陈星裳直睡到巳时才醒了过来,这一次她不用显扬帮忙,自己勉励站了起来。吃过饭后,陈星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显扬,告诉尤思年了吗?”
显扬这个时候才想起尤思年,这两天他只顾着陈星裳,只想着陈星裳。
“申公子应该会告诉他吧。”
显扬看陈星裳一脸的担心,又想着申秋也许以为他们告诉了尤思年,这样想来也许尤思年真的不知道也说不定。
“要不我现在去告诉他。”
“不用了。”
显扬站在那等着陈星裳的指示。
“尤思年不是每隔五天来为钟珮璐孩子上课吗?今天应该会来吧。”
当初尤思年答应钟珮璐的要求就是可以偶尔见见陈星裳,但是宫中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所以约好每隔五天来一次。显扬没想到陈星裳在这种情况下还记得如此清楚。
尤思年是在昨天下午才知道了陈星裳出事的事情,因为京城中都传开了,说陈星裳被土匪掳了去,虽然逃了回来,肯定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尤思年叫哑奴特意到街上去打听,这才大约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他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的,但是有一点却一定是真的,那就是陈星裳受了很重的伤。重到显扬没有来告诉自己,甚至连申秋都没有来告诉自己事情的经过,那只能证明他们被吓到了,还没有缓过神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他虽然焦急万分,但是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沉住气,否则要是破坏了陈星裳的计划,那就是前功尽弃。他在煎熬中耐心的等着,等着来到项家的那一刻。
果然,不一会儿之后,尤思年就和项善容夫妇出现在沉烟阁的院子外面。陈星裳想不能只让尤思年进来,而不让项善容夫妇进来,所以只好让他们全都进来了。
陈星裳这个时候已经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了大厅的摇椅上。远远的看见走进来的项善容和钟珮璐,轻轻的叫了大哥和嫂子。
钟珮璐走上前去蹲下身子,抓住陈星裳的手只是不停的流泪,项善容也在另一边蹲了下来。
“小妹,你安心的养伤,外面的事情不用管。你放心,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我的好妹妹,大不了大哥养你一辈子。”
钟珮璐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丈夫,外面的传言她不是不知道。可是陈星裳的院子只有显扬和显英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可能知道这些传闻,就算知道,已他们对陈星裳的忠心,是不可能告诉陈星裳的,申美杭就更不可能。如果项善容真的爱陈星裳的话,这些流言蜚语根本没有必要告诉陈星裳,更加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他,他为什么?钟珮璐还买来得及想更多,只听到一声怒吼,是显英的声音。
“项善容,你立刻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项善容站起来,对上霍英泰的眼光,他从那里看到了愤怒,无比的愤怒,他还想说什么,钟珮璐已经过来拉住他朝外面走去。项善容就这样几乎是踉跄着走到沉烟阁外。钟珮璐不明白,平时无论项善容怎么闹,陈星裳都不会发脾气。可是为什么今天显英发了脾气,项善容反而似乎更害怕。钟珮璐毕竟跟了项善容这么多年。她不知道什么阴谋诡计,只是一种直觉,直觉就是项善容并不像别人认为的那么喜欢陈星裳,也不像他自己表现的那么喜欢陈星裳。而这一次当走出沉烟阁的时候,钟珮璐终于有了答案。
“你刚才是故意的。”
项善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钟珮璐。而这一眼却彻底的让钟珮璐对这个男人死了心。他可以伤害她,但是不该这样伤害陈星裳,陈星裳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对她,对她的孩子,对府里的每一个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对一个刚刚遭受身心俱创的女人。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他刚才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陈星裳简直就是毁灭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