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和春桃听了,连忙往人堆跑去。
罗友良猜的不错,白四今天正是公报私仇,存心恶心他来了,只是白四没料到事情会那么严重。罗白两家积怨已深,新仇旧怨加上他今天拼命拱火,白家几个十七八的年轻后生没忍住脾气,先推搡了罗家的人。
被人家欺负到眼皮子底下,罗家人自然不能忍,必须反击,于是说好的谈判成了你推我搡,双方火药味越来越重,离彻底打起来只有一步之遥。只是白家来的人多罗家人少,一会罗家肯定会吃亏。
“大勇,你回去报信,喊人来!要快,明白不?”罗友贤低声嘱咐小儿子。
大勇比罗小弟大三岁,性子比一般年轻后生要沉稳,他明白父亲的意思,用眼神接了话,然后瞅个空退出人群,撒腿往村里跑。
只是回去、喊人、来都要时间,没等大勇把救兵搬来,水田边的矛盾已然升级。白四这拱火的倒最先害怕,一直算了算了的两头劝,但是火已经烧起来哪里由他说灭就灭,白四的话已经不抵用了。
罗大郎被白家的王八拳打到了胳膊,疼的他直咧嘴。对面至少有四个人瞪着眼要揍他,罗大郎靠双拳难敌四人,于是挥舞扁担反击,只要不让那些人近身,支撑到大勇把人喊来就成,罗大郎成亲了有妻有子,脾气已没当年火爆,在他看来,今天只要把水的事情解决,打架斗殴根本没必要。
但不是人人都像罗大郎这样看,白家那些个小后生就急红了眼。罗大郎的扁担让他们无法近身,有两个悄悄转到了罗大郎身后,一个抱腰一个抱手臂,将罗大郎牢牢摁住。
“打,给我打,狠狠地打!”
白姓年轻人叫嚣道。
罗大郎这边如此,罗二郎罗友良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白家人仗着人数优势,几乎把罗姓人全部摁倒。
罗友良四十多年近五十的人,脑门上还挨年轻后生了一拳,立刻肿起一个拳大的包。
“大哥,咱阴沟里翻船了。”罗友良对罗友贤说。
罗友贤比罗友良大几岁,头发已经半灰白,不过脾气一点不比罗友良小,他呸了声:“白四这个小人,操他娘的,有他后悔的一天!”
不过,现在说以后没什么用,因为白姓人的拳头寸寸到肉,实打实的砸在他们身上,眼下这顿暗亏是吃定了。
“住手!”
就在这时候,一声暴喝突然响起,两方人循声看去,还没弄清楚状况,一个高壮的黑影已挤入冲突最严重的中心地带,一手提一个,像拔萝卜一样将扑在罗友良、罗大郎、罗二郎等人身上的白姓后生仔扒开。那些身体单薄的徐志一手一个,像扔破抹布似的甩开,这种算幸运的,没吃苦头。那些块头稍大的仗着身体优势不肯动,徐志干脆一人给一脚,把他们统统踹开,他下脚准、力度大、爆发力强,一脚过去把人踹得人仰马翻,脑子都懵了。
“你谁啊?!”“多管闲事,你哪冒出来的?”“走开走开,我们村的家务事轮得到你掺和?”
被揍懵的白家人反应过来,站成一排指着徐志的脸怒气冲冲的说。
不过,他们只敢嘴上嚣张,不敢往前靠近徐志,他的身板摆在那里,而且刚才不少人尝过他拳脚的滋味,还疼着哩。
徐志没有理会这些人,他第一时间扶起罗友良等人,检查他们的伤情,幸好都是皮外伤,没伤及筋骨,只要擦些药酒过些时日就会痊愈。
“爹,大哥,二哥!”春桃也挤了进来,同样第一时间检查父兄的伤情,然后瞪着对面的白家人:“有话说话,好商好量,你们怎么打人!”
白四从冲突开始就躲在一边,现在凑过来接春桃的话:“没有没有,哪里打人了,商量事情嘛,爷们儿情绪上来推了几下,小事小事。”
“颠倒黑白,胡说八道。”徐志声音不大,气场却很强。白四刚躲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个年轻人身手那叫一个矫健,而且——
白四悄悄打量徐志和罗友良,看这两人的状态,只怕关系匪浅。白四挤出一张堆满笑意的脸,对徐志说话分外客气和善:“哎呦,后生仔你是哪个村的人呐?我瞅你面熟,嘿嘿。”
徐志没说话,只用锐利的眼神打量白四,好像在回忆和判断自己之前有没有见过他,白四被这鹰隼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说:“我们刚才就是商量事,有个小摩擦很正常,这样,我做主了,今天大家先散,明天继续商量把事情解决。”
“哎对喽,我那存着一瓶好药酒,罗老二!晚点我均些给你送去!”白四说完对站在身后的白姓众人低喝:“别傻着愣着了,散了散了!都回家。”
罗友良揉着额上的包,等白四说够了沉声怒喝:“休想!今天不把事说清谁也别走!”
这个村他最讨厌白四,不是因为他姓白,而是白四又奸又滑,总做损人的事,就像今天,他非要拱火,火烧的太旺他又躲,之前白家人占上风的时候冷眼看着罗家人被打,见徐志来了,白家人要吃亏又嚷嚷着要散,什么狗东西!
徐志接着罗友良的话说:“没错,时间还早,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说清楚。”虽然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今日两伙人在商量什么事,严不严重,但徐志还是毫不犹豫的准备‘蹚浑水’。
只是,这浑水不是想蹚就能蹚的,白家一个胆子大的后生仔高声道:“要解决事,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你姓白还是姓罗,凭啥在这胡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