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乔泠之口中的品相极佳,姬放很不情愿地嗯了声,而后,他十分不满道,“这两天你我都处在风口浪尖上,你却如此装扮出府,徐皇后难道不会怀疑?”
乔泠之摇头,“你放心,我是偷溜出来的,让舒云她们伪装成我在房中休息呢。”
人人都以为他们之间真的闹掰了,仅存的关系也就是被周帝的赐婚绑在一起。她偷奏折事实,给徐皇后的消息也是真的,可没人能想到,她早与姬放坦白了。
早在徐皇后让人给她带来消息的那天,晚上她从水月居回来后,心里悬吊吊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悄摸摸地爬了起来又找姬放去了,她还是觉得坦白会更好。
只是她过去时,姬放屋内灯都熄了,她都打算打道回府了,风吹一阵,却发现那门没上门闩,已经被吹开了一条缝隙,她才又转回去,轻手轻脚推门进去了。
摸黑走路真的很难,夜晚起风,云层都将月亮挡住了,没有了月光的指引,她就是个瞎子。
好不容易等她摸到床榻,却发现上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姬放呢?这么晚会去哪里?
“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啊……”
这声音,将她的命吓去了半条,姬放走路没声音,不知何时就站在她身后了,而乔泠之尖叫还未发出已经被捂住了,耳边又是他凉沁沁的声音,“若是你想将人都吵醒,那就叫。”
深更半夜,人都睡下了,也就他们两个行为诡异,一个半夜爬别人床,一个半夜不在房内睡觉。
乔泠之偃旗息鼓,姬放已经放开她,将灯点上。
“说,鬼鬼祟祟做什么?”
“皇后今日来信了。”乔泠之简洁说完,就小心翼翼去瞧姬放。
姬放面无表情,“哦,我知道。”
这府上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他的眼,乔泠之也不甚惊讶。
“她让我窥探你给前三甲的定职。”
让姬放惊讶的是,乔泠之能够将这件事情毫无保留地对他说出来。
他沉思了许久,乔泠之都不耐了,“我今夜来找你,就是为了请你与我一同拿个主意,我不想为她办事,更不想损害你的利益,但是同时,我需要保证自己的利益。”
这话说得很清醒,她的利益,就是既不让徐皇后跳脚,又能让徐皇后放低对她的监视,最好是想个方法将彩月解决了。
姬放多看了她两眼,还是那张娇容,只是此时多添了几分精明。
“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此话意味深长,乔泠之却领会了。
于是就有了那晚偷奏折被发现,但她仍然将消息传了出去,那些消息都是姬放想让徐皇后看到的。
这样一来,可以让徐皇后以为她彻底失了获取姬放信任的机会,处境比从前更加艰难,甚至这条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这样,徐皇后才会放松对她这边的监视。
只是她有不解,这样做对姬放有什么好处?
姬放莫名觉得乔泠之这样的回答带了些小傲娇在其中,只是一想到方才的事情他还是不爽,而且她一女子,对于出入群芳馆毫无顾忌,他板了脸。
“所以你就追林崇弘追到这里来了?”
乔泠之自知理亏,语气也弱了些,“若是不努力些,你总不信我。”
姬放锁眉抿唇,她倒是还委屈起来了。
“你就在这里待着,我还有些事儿没处理完,等我回来。”
交代完,姬放就出去了。
不过乔泠之想起来雅间里她的果酒还没喝完,若是不喝完也太浪费了些,于是她打算过去将酒拿过来慢慢喝。
到了雅间后,又发现楼底下正巧有位姑娘在弹琴,琴声悦耳,舒心怡人,她坐下来准备将这一曲听完,可也没忍住,伴着琴声,将壶中果酒都喝完了,即便是果酒,她也从未喝过这么多,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头已经开始晕乎乎起来。
可偏偏就是醉酒的时候,她脑中思路开始清晰,姬放借徐皇后之手抬高了林崇弘的官位,说不准林崇弘同时也答应了徐皇后一派的拉拢,那他究竟是哪边的人?还是说,从一开始,姬放所算计的,就是林崇弘的官位。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与林崇弘定是早就说好了,可他却瞒着她。
她想尽快回到方才屋里去,等姬放回来,问个清楚,可她站起来走两步,却连路都要走不稳了。
眼前人影晃动,一个两个三个,但她还是坚持着扶着楼梯上了三楼,就在刚上楼左转的第一个房间门口,她不小心没稳住身子,狠狠撞在门上,门被她撞开,她跟着跌倒在地。
屋内的人被她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厉声道,“什么人。”
乔泠之抬头去瞧,起初不远处的人也是人影迷糊,但她定睛一看,那些模糊的影子就逐渐合成一体,拼凑出了一张完整清晰的脸,只是这张脸……
乔泠之的酒当即就醒了,赶忙爬起身来,又看见那男子怀中还有个人,竟也是个男子,二人双手搭在一起,都抚在面前的琴上,这是二人在切磋琴技?可越想她的脸越红,心一慌,赶忙退出门去,将门反手关上。
才出来,未来得及跑开,姬放就带着佑安从楼梯处上来,见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满脸红晕,蹙着眉头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时,后头的门也被人打开,三皇子周鸣方才初见乔泠之时,就觉得她长得十分面熟,待她出门,他想了起来,这不是徐皇后身边伺候的阿泠吗?
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他急忙想要将人找回来,结果一开门,又与刚上楼的姬放对视上了。
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