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她死之前,亲耳听到她们说,沈彻彻底的疯魔。
他带着亲卫杀上了金銮殿,无人能挡他一步,可他却没坐上那个位置,那日皇宫血流漂杵,他以血肉之躯屠尽一切阻他之人,最后身中数箭倒在了最高处。
她分明记得,沈彻第二次救她的时候,虽然暴戾但未曾失去理智的疯狂,她不知道沈彻经历了什么,但她想试试能否也改变他前世的结局。
就算改变不了,她也想要在他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绿拂,多亏有你在,不然我初到王府什么都不懂,可要闹笑话了,以后也还要你多多帮我才好。”林梦秋牵着绿拂的手,诚挚的道,说完还冲着小姑娘柔柔的笑。
被林梦秋用如此毫无保留的信赖眼神看着,绿拂小脸慢慢的红了,她突然能理解那些公子哥为了博美人一笑豪掷千金的心情了,此刻便是让她掏心肝她也愿意。
“只要世子妃不嫌弃奴婢粗苯,奴婢愿意一直伺候您。”
之后绿拂又说了些关于府上的事情,明显就比方才要更用心,也更细致。
等到天色大亮,绿拂便引着林梦秋往老太妃的春熙堂去。
还未进门,就能听见堂内传来说笑声,左右两边的丫鬟齐齐向她行礼,而后掀开布帘请她进屋。
即便已经入春,京中依旧冷得很,堂内烧着炭盆,林梦秋踏进门内便感觉到了暖意。
堂内正中间坐着一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身穿红紫色长袄,头戴珠玉抹额,手里攥着佛珠,面容和善只是精神略显疲惫,她进屋之前,正在听旁边人说话,听见动静便直直的朝她看来。
原本半眯着的眼,在看到林梦秋那刻有了精神,“这便是彻儿媳妇吧,这身衣裳穿着喜庆好看,快到我身边来,让我仔细瞧瞧。”
林梦秋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快步的到了老太妃跟前福身行礼,“孙媳给祖母问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坐我身旁离得近些。”
老太妃脸上带着笑,拉着她往自己身边坐,更是拉着她的手左右的看不够,“你母亲没骗人,真真是画上的人,与我彻儿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林梦秋不敢真与老太妃坐一张椅子,便只挨着座椅的边缘,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见老太妃是真的喜欢她,心底也有了些暖意。
她没有祖母,外祖母虽然待她好,但也只是物质上的好,从未过于亲近,更不会像老太妃这般搂着她心肝儿一般的满心满眼的喜欢,她头次有种被人捧在掌心珍视的感觉,眉眼嘴角都忍不住的想要笑。
她也喜欢这位和善的祖母。
坐在旁边的美妇人见此也笑着打趣,“这下可好,世子妃一来,我在母亲这可就失宠了。”
老太妃像是才想起她来,拉着林梦秋给她介绍,“这是你母亲,平日里都是她帮我操持家务,以后你缺什么只管与她说。”
这便是陈氏了,陈氏今年不过三十有四,穿着打扮却十分的低调素雅,从她进屋起就一直在笑,难怪旁人都道她持家辛苦脾气和善。
若不是林梦秋对她有疑,只怕也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儿媳见过母亲。”
林梦秋又规矩的起身向陈氏见礼,陈氏不等她福身便亲自来扶她,“还不到认亲的时候呢,快些坐下,这么花儿似的小姑娘我可喜欢的紧,以后少不得要向母亲讨来说话。”
陈氏身边还坐着个消瘦的女子,穿金戴银好不气派,林梦秋一时不知此人是谁。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那女子先起身向她福了福身子,“香筎见过嫂子,早就听闻嫂子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世子好福气。”
林梦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沈彻二弟沈少仪的妻子,是翰林院大学士周大人的次女周香筎。
“弟妹谬赞了,弟妹才是国色天香。”说着便将早就准备的礼物送给了周香筎。
这么一来人也就认全了,果真如她母亲所说,沈家人员简单,只是日子过起来,就不知道是否也这么简单了。
又说了一会话,等时辰到了,便正式开始认亲礼。
林梦秋先向老太妃敬茶,老太妃笑眯眯的喝过茶,让她身边的王妈妈送上一对玉镯,光看成色便知是难得的好玉。
她道了谢手下玉镯,接着是向已故的曹氏牌位敬茶,这也是表示对曹氏的尊敬。
最后才是给陈氏敬茶,陈氏也送上了准备好的珍珠头面,满目琳琅看着也是花了不少心思。
等到认亲结束后,陈氏就提出要陪老太妃打叶子牌,“平时我们三人都凑不齐牌,如今你来了,也有人陪我们玩了。”
林梦秋不太会玩,就还是由王妈妈上场,她坐在老太妃旁边看着学。
中途有个婆子轻声的到老太妃耳边说了句什么,别人或许听不清,林梦秋却因为挨着近,听的一清二楚。
“世子说是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您,这几日便不来向您请安了。”
“怎么如此不小心,大夫看过了没?”
“大夫来了,只是世子未见。”
“……”
虽然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但之后林梦秋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子里只记着他病了这件事。
眼前还浮现出昨夜他离去时,消瘦的背脊。
世子怎么突然就病了?
等用了午膳,她们离开春熙堂要回后院时,林梦秋突然停住了脚步,咬着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悄悄的拉住绿拂。
“你可知道世子的书房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