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珠满心满眼盼着婆母吃完葡萄,等葡萄吃完第一颗,她也可以动筷了。
谢延将剥了皮的葡萄丢到一边,扫过指尖的汁水,眼中闪过一丝嫌恶,用帕子擦拭指尖,又问道:“喜欢花生?”
朱珠眼睁睁看着婆母丢了那颗葡萄,痛心疾首,下意识点点头。
阿番、阿豆、阿葡、阿萄……
小姑娘的喜好是如此简单又明了,花生在云州,常被称为番豆。
谢延看着吃葡萄吃得头都不抬一下的朱珠,终于明白了自己反常为何,不外乎是看不惯眼。
一个单纯又甚至有些惹人喜欢的小姑娘,纵使谢延不喜欢,但考虑到朱珠的讨好,再加之儿时朱珠曾帮过他一次,谢延又怎么会看着朱珠因为一点吃的就被那蠢货蛊惑。
就一碟子盐焗花生?
就这一个蠢货?
至于小姑娘委曲求全?
“房子元胸无点墨,形容丑陋,作风轻浮,自以为是,愚不可及,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还没有蠢到极致,自以为装傻自愿当出头鸟可得安然,蠢上加蠢……”以后莫要拿房子元当脸面,我以后自会给你找一桩好婚事。
余下那句话还未出口,谢延只见小姑娘捏起最后一颗葡萄,抬脸冲他璀然一笑。
“婆母是要好生教导三爷吗?那真是三爷,也是朱珠的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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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衡香园后,朱珠立刻就让人把原先做的手袋送了过去,又让人把婆母不要的那个手袋废物利用送给三爷。
对于这个丈夫,朱珠其实没太多想法,对于未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过表面上功夫还要做的。
甚至在婆母面前,她不能表现出对房子元的不在意,婆母是婆母,她可以说房子元诸多不好,房子元是婆母名义上的子嗣,但一定不希望她随之附和,因此在一定时候,朱珠需要对房子元这个夫君表示关怀。
也或许是婆母察觉到了她对房子元不上心,或者是察觉到他们之间不咸不淡的相处,在委婉提醒她。
那句“房子元唯一可取之处”倒是让朱珠有一点介意,然而只是想了一下就丢开了。
不过婆母既然这么暗示她房子元有自己的难处,又偏帮着她数落房子元,定是希望他们能感情和睦,朱珠也该表面上体谅几分。
那头房三爷在象姑馆刚睡醒,就收到了朱珠送来的手袋。
月枝前两日主动跟了朱珠,现在随着朱珠其她几个丫鬟的名字,叫阿萄。
张大福向房子元转告阿萄的传话:三爷,夫人说给您做了手袋,统共就做了两,一个送去了青褚院,还有一个便给了您。”
碧云软着身段,攀上房子元的肩咯咯直笑,“这象姑馆从来不缺好炭,手袋又有几个用?”
房子元看着这手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想到自己要和青褚院那恶鬼用同样的手袋,害怕之余心底又诡异生出一丝爽快。
那让他无数次梦魇的恶鬼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毕竟朱珠都不怕。
房子元第一次想到朱珠,想到这个被安排来的妻子,他接过手袋下意识攥紧,微微吐出一口气,转头推开挂在身上的碧云,“走,回去!”
朱珠惊讶看着几日不见的房子元,看到房子元带来的点心,心底更是惊讶。
“你要的点心!给你了!”房子元道。
朱珠也没说自个今日没要点心,拆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份奶酥和一份盐焗花生。
今天上午朱珠就收到了婆母送来的花生,不止有盐焗花生,还有盐水花生和其他几个口味的,只是没想到下午又收到了花生。
似乎是见朱珠盯着花生的时间有点长,房子元道:“花生没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买的是奶酥,这是福糕记最后一份,花生是送的,不吃就随便给下人分了吧。”
朱珠只得尝了一口甜得发腻的奶酥,用了一口茶水,而后微微一笑。
房子元看着朱珠弯弯的眼,突然有点呼吸不畅,“你、你以后不许告状,好好听话,想吃什么我天天给你买,但,但也不能得寸进尺,我以后还是不会回来住的。”
朱珠第一次颇为认同婆母对房子元的部分点评,真是不大聪慧,婆母博学多才又心胸宽广,让她被训导一番也好,因此道:“三爷,你明日随我一块去向婆母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