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皇上年前刚抬了魏家庶女进宫,再迎嫡女,便不那么好看了。
翻着翻着,沈太后便想起一个人,前太傅苏家的嫡女,苏禾。
同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太傅又是皇上的老师,本以为这二人能生出一段良缘来,可惜他这个儿子,却是日日心下只有一幅画,谁也瞧不进眼里。
后来,这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思及此,沈太后叹声道:“哀家瞧,立后人选还得再慎重,叫礼部再呈一份名册来。”
“是,礼部侍郎已——”
“娘娘,娘娘——”许姑姑的话被莫名打断,小太监跌跌撞撞地从殿外小跑至前,火急火燎。
许姑姑拧眉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回头再将娘娘惊着,你——”
“出大事,出大事了!”小太监吞咽了下嗓子,道:“和光大师算得一卦,卦象乃,乃——”
沈太后听着着急,眉头一皱:“乃什么?”
“说、说是将来中宫之主的生辰八字,皇上命他当着众朝臣的面儿宣读,如今满朝文武都知晓了!”
这边小太监话甫落,沈太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有宫女匆匆而至,手里抱着一叠折子,道:“娘娘,这些是朝臣递来的,说是一定请娘娘过目。”
许姑姑一愣,忙接过来呈上。
太后抿着唇瞧了一眼,礼部侍郎常大人,左寺丞吕大人,右副督御史易大人,通政司参议韩大人……
无一不是举荐自家女,缘由却出奇得一直——皆因乙酉鸡年,七月初七,卯时一刻生。
太后凝眉肃穆,想来,这便是和光大师算出的生辰。
不过,她怎不知竟还有这么多官家贵女是同一日,甚至是同一个时辰出生的?
当真是糊弄人!
沈太后撇下折子,厉声道:“瞎胡闹!皇上在作甚?”
小太监顿了顿,支支吾吾道:“在、在瞧折子,说是要挑中宫人选。”
沈太后:“……”
她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对立后竟这般勤勉上心。
——
付家。
付严栢下了朝便去陪老太太说话,顺带将中宫生辰这事儿当趣事儿调侃了一番。
他摇头笑道:“母亲是没瞧见,刚一散朝,那些个朝臣便写了折子往上递,也说不准,这馅饼还真砸自家门前了。”
老太太这几日愁眉不展,笑是笑不出来,只随意敷衍了几句。
付严栢瞧她这模样,低头叹道:“此人既不是沈家的人,应当也是别的什么要紧人物,这事儿也不一定就吹了,茗儿还小,母亲不必急在一时。”
老太太搁下茶盏,双手并上佛珠,道:“这么些日子也没个消息,他若真有意,就算是露一面也好,可你瞧,这不是吹了是甚?”
可若真如此,他何必为一个五丫头,大费周章将付家举家迁往京城?
老太太心下多少还是留有一丝期冀的。
忽地,老太太道:“你说乙酉鸡年,七月初七,卯时一刻生?”
付严栢不知怎的又绕到这上头来了,颔首说:“是,据说那大师菩萨附体,很是灵验。”
乙酉鸡年,七月初七……
那不是五丫头生辰么?
老太太生怕自己记糊涂了,抬头问安妈妈:“五丫头是何年生的?”
安妈妈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一应大小事物都记得清清楚楚,只稍一思忖,便道:“回老太太,五姑娘正是乙酉鸡年,七月初七生的,老奴若是没记错,五姑娘出生那会儿,天堪堪亮,应是卯时一刻。”
闻言,付严栢险些摔了手中的杯盏,恍若是馅饼砸在自家门前,语气都有些激动,“可是真的?”
老太太眉头紧蹙,一下瞧出付严栢的心思,道:“旁的便罢了,中宫的心思你也敢动?小心折了付家的气运!”
付严栢叫老太太一斥,讪讪敛了神色,说:“儿子明白,不过是觉得惊奇,没想茗儿这丫头,还是个颇有福气的。”连生辰都与皇后一致。
老太太郁郁寡欢了几日,心中又对茗颂那两声不愿心生怒气,再一想起她在跟前畏畏缩缩的模样,活像她老婆子会吃人似的,老太太心里便不大畅快。
她不由沉下脸道:“这种福气,再如何也轮不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