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倾城的相貌,可多瞧两眼,并不讨女人家喜欢,尤其是这些上了年纪的主母们,都知生了这么张脸,放在谁家都是祸水。
老太太才应道:“这是我家五丫头,平日鲜少见客,叫各位见笑了。”
秦氏多打量了她两眼:“是个端正的孩子,来,到我跟前来,我瞧瞧。”
老太太嘴角掩藏不住笑意,道:“五丫头,到沈夫人跟前去斟杯茶。”
付茗颂顿了顿,心下有些发虚,生怕在这种场合丢了老太太的脸面。
她硬着头皮过去提壶斟茶,道:“沈夫人,请用茶。”
秦氏接过,抬头认认真真打量她。
果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不过太后话可说错了,不是这五姑娘与宫中的贵人们相像,而是那些人像她才是。
这五官生的,一分一毫都恰到好处,宫中的丽嫔也好,姚美人也罢,多少都有一处同她相似。不过也就三五分罢了,又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人,怎可能完全一样。
秦氏心下一叹,正如太后所言,这五姑娘进了宫,要么多添一桩人命,要么多一个守活寡的,怎么说都是造孽。
好不容易消停了两月,还以为皇帝心魇已去,没想还是如此。
茗颂眉心不由一紧,这个沈夫人瞧她的眼神,怎这样奇怪。
像是…怜悯?
秦氏陡然收起神色,笑说:“生的真是像朵花儿似的,若是日日到我跟前瞧着,兴许饭都能多用两碗呢。”
说罢,众人皆给面子的笑起来。
秦氏这话不过场面话,可老太太却不这么以为,只道是秦氏过了眼,十分满意。想要日日瞧着,可不就是十分满意么。
思及此,老太太只笑:“沈夫人有那般出众的儿子,怕是平日便能多用两碗饭,哪里要这丫头在面前瞧着。”
秦氏意味深长地饮茶。
付茗颂退到老太太身后,见众人不再瞧着她,才渐渐放松下来。就听老太太又道:“上回伍成河一事,世子办事令人信服,若非如此,恐怕我儿等一干人,还要滞留在俞州好一阵。”
忽地,秦氏懵了,一时竟反应不过来老太太指的是哪位。
一旁正与人唠嗑的夫人闻言转头过来,不解道:“这世子前些日子不是帮着沈国公监国么?怎还抽空去了趟俞州,我竟不知?”
“……”
老太太嘴角的笑蓦地一僵,忽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她亦是好奇地朝秦氏看去。
秦氏到底是个聪明的,心下一个打转,大抵能将来龙去脉猜测出来。想来皇上是冠着沈姓办事,老太太自个儿瞎琢磨的。
秦氏抬眼又望了那站在老太太身后的丫头一眼,她可不能叫衡儿背下这桩没来由的债。
“怕是老太太听误了耳,衡儿从未离京过,怎可能到俞州去?何况伍成河那一案,皇上交由大理寺来办,哪有让旁人插手的道理。”秦氏道。
老太太心下大惊,不过很快就在人前敛了神色,不自觉抓紧了手中杯盏,茶水早已凉了,她还往嘴里送了两口。
“是么,那恐怕是我上了年龄,记岔了。”她如是说。
秦氏见她这般神情,并未多言,当即便说要出去走走,老太太也没心思拦她。
付家园林修的还算雅致,好容易甩开了那些个阿谀奉承之人,秦氏头疼,寻了处石墩坐下。丫鬟扇着蒲扇道:“夫人,这付家小门小户,你何必自降身份来吃她们家的酒。”
姜氏正欲答话,便听竹林后头两道声音传来:
“庄姑娘真是可怜,为替老太太祈福,自请去庙里半年,谁知回来后竟被五姑娘夺了宠。”
“谁说不是,要说还是五姑娘命好,亲娘一个爬床贱婢,生下她后便没了,还以为五姑娘在府里要遭人白眼,谁知老太太护着。”
“你瞧五姑娘长得,跟那话本子里的狐狸精似的,恐怕是承了她娘的本事。”
说罢,那两人不由笑出声来。
秦氏循声望去,不屑地弯了弯唇,身侧的丫鬟以为自家夫人被扰了清静,正要出口阻拦,却被秦氏拦住。待宴席散去,回国公府的路上,丫鬟忍不住道:“夫人,那付家的五姑娘瞧着,也不像人说的那般不堪。”
秦氏道:“连你都瞧出来了,这般低劣手段,怕是那丫头得罪谁了,故意想叫我听见呢。”
她活了半辈子,半辈子都在宅院里,这种小打小闹的手段,怎能轻易糊弄她。
秦氏挑开窗幔,见天色还亮着,忙吩咐道:“打个转儿,去宫里吧。”
宫里有人,可是为皇上这造孽的事儿操碎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