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渐平息下来。她见兵士们无碍,随手折了跟木枝向前探去。
木枝紧贴着地,没划出几步,便见一绳索猛地腾起——竟然是绊马索!
而随着这“咻”地响动,右侧又飞来一大批飞镖。黎云书堪堪避过,实在没料到此处竟有这么复杂的陷阱,心里一凉,“莫非是嘉王手下的陷阱?”
然而这想法刚落地,头上便坠下一个物件。她起先以为是藤蔓,闪身要躲,就见那东西玩命地扭动片刻,垂着身子不动弹了。
那是条蛇。
是一条并没有毒、被吊绑起来、嘴还被捆住的蛇。
这蛇出现在她面前没多久,不远处便传来轰隆的脚步声。她提剑刚刚戒备,听得一声音大喊:“活捉反贼!不要留一个......”
后半句话被那人吞回腹中。
黎云书凝视着打头那人,正对上沈清容震惊的目光,“是你?”
他见她的模样慌忙下马,看看她身后的一片狼藉,再看看躲得远远的卫兵,一时又惊又气,“你们朝廷的兵就这胆量?连一个怜香惜玉的都没有?”
京军中立马有人嚷嚷起来。谢初示意众人安静,正准备解释,忽见黎云书身后闪过光亮。他神经一紧,瞳孔一缩,“小心!”
他反应慢了半拍,即便是扑身上前,也没能捞住羽箭。黎云书听得他喊,迅速回头,眼瞧着羽箭要扎在自己身上,忽被人抓住手腕向后拽去。
沈清容一手拉着她,一手接住箭,愈发愤怒地看向谢初,“没本事就别出来怜香惜玉,卖人情给谁看呢?”
谢初:“......”
黎云书面不改色地挣开他的手。
沈清容由着她的动作回过神,瞧着她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干咳了一声,“这原本是用来防山匪的,没想到......”
“山匪?”她皮笑肉不笑,朝那条无辜的蛇扬下巴,“山匪有这么幼稚?”
“......”
“纵使是用来防山匪的,今日朝廷军队南下,你们为何不进行拆除?”她一想到朝廷对四殿下虎视眈眈,对沈清容的行为愈发怒不可遏,“下不为例。”
沈清容被她训得一愣一愣,久别重逢的震惊和欣喜还没来得及露头,就被泼了一大盆冷水。
谢初微皱起眉,“黎姑娘没事吧?”
黎云书闭眼平复了良久,缓声对他道:“都是误会,所幸没有伤到你们。”
若黎云书单纯的骂自己几句,沈清容兴许还不会有太大反应;可见她转眼就平和温柔地同其他男子说话,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心上腾地燃起火,又气又憋屈。
他瞪了谢初一眼,咬牙道了句“我们走”,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离开。
谢初有些尴尬,“那位是姜经历吧?他似乎对属下有点成见。”
“别搭理他。”
黎云书见众人没有伤到,吩咐人整顿好队伍,沿路赶到了南疆道会阳城之外。
会阳城并不算大,援军只能驻扎城外。她指使众人忙碌一上午,正准备歇息,忽有一人激动地喊道:“阿姐!”
黎云书转过头,尚未来得及看清那人,便被他扑了个满怀。
“阿姐你可终于来了!”少年身量高了不少,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我听说立了大功,还中了会元。阿姐,你真厉害,你辛苦了!”
她听面前少年声音哽咽,微有些感怀,又见他比往日结实许多,知道他在南疆没受委屈,稍稍放下了心,“你和阿娘都还好吧?”
黎子序点点头,如当年在家一般拉扯住她,“这里的人都很好,阿姐,我听师伯说大理人最擅长毒术,兴许什么时候我去大理一趟,就会有收获呢!”
黎云书听他这么说,又知道是四殿下救了阿娘,心里愈发纠结。子序同她寒暄许久,又想起什么,“对了姐姐,我给你一些东西。”
她以为是准备了什么小玩意送给自己,谁知过去一看,竟被子序塞了个鼓鼓囊囊的钱囊。
“这是你给我寄的钱,姐姐,都还给你。”
这钱财要比她当年寄出的还多,黎云书惊了惊,忙将钱囊塞还到他手上,“你这是干什么,不需要用钱了吗?”
黎子序背过手,拼命避让,“阿姐你拿着吧,你在京城花销更大,我跟着师父巡诊还能赚到些钱。我已经十五岁,不能再靠你了。”
“你快拿着。”黎云书见他这般懂事,心里酸涩了好一阵,“你还要照顾阿娘,哪有时间去赚钱,听话。”
而他东躲西藏许久,抓住缝隙避开黎云书,寻隙绕到她身后,“阿姐你收下吧,这可是我的第一笔报酬,都给你了。”
黎云书还想说些什么,身旁卫兵忽道:“黎知事,四殿下邀您入帐中一叙。”
她猜测四殿下是要同她说明南疆的情况。有正事在手,黎云书也没同黎子序闹,朝那笑盈盈的少年扫了一眼,敛起神色。
“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演出开始,众人把舞台让给云书。
小沈:(怒)我老婆这么柔弱,你们怎么连一个帮她的都没有?
众人: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忽然,变故陡生。
谢初:我听话,我这就来帮她。
小沈:你连我老婆都打不过,居然还敢抢我老婆,活腻了吗?
云书:?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