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有人偷听到了他和黎云书的谈话,把他的称谓透露了出来。
沈清容冷着脸避开她们,连一个目光也不施舍。可他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反而添了许多神秘色彩。姑娘们每日巴望着他高冷的背影,脑中编织着奇奇怪怪的狗血剧情,咬住手绢热泪盈眶,“没准阿容哥哥早就看上了咱们,只是在害羞呢!”
后来沈清容来客栈时,门外必然会掀起一阵轰动。他忍无可忍,咬牙怒道:“她们还有完没完?”
黎云书细细端详着他的模样,也十分奇怪,“莫非你让她们瞧见真面目了?”
“不会,我谨慎得很。”他陪黎云书呆了许久,还是气,“我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她们居然怂恿我娶三妻四妾,简直胡闹!”
“......”
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几日黎云书一直在瞒着沈清容练招。
伤口处虽不会流血,但烫伤也不是小事。她走步时一牵扯到膝骨,就疼得直咬牙。
甚至有几次步子走乱了,害她磕在地上。
钻心刺骨的疼痛冲入脑中,像是有柄长剑贯穿了她的腿骨。黎云书咬牙拄剑,熬到不怎么疼了,再起来继续练。
天气渐渐回了暖。
邺京的春天来得晚,一直到了二月底,天都还是乍暖还寒的模样。
沈清容本想在邺京等到她考完,不料收到了扶松的信。
扶松不是个喜欢写信的人,沈清容展开信一看,脸色果然沉了。
黎云书凑上前去,“写了什么?”
“我可能要先赶回去。”沈清容面色不是很好,缓慢地将信折起来,“扶松说天气回暖,四哥他不慎染上了病。虽然这病症还算轻,但山中盗匪太多,我担心有人趁机作乱,恐怕不能再继续陪你。”
她点头,“什么时候走?”
“邺京过去不近,我想尽早。”
黎云书应了一声,表示理解。
两人并行许久,沈清容忽道:“还有一件事情,信上扶松说五月初九,四哥想为我补一场冠礼。”
黎云书一愣,立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对于男子而言,二十岁生辰前后会举行冠礼。冠礼象征着成年,是男子最重要的成人仪式。
可惜,在沈清容应当举行冠礼的那日,迎接他的不是隆重的仪式,而是沈家的一纸罪状。
本该为他加冠的人命丧黄泉,连他自己也成了亡命之徒。他二十岁的生辰像是一道分水岭,彻底隔开了当年悠游自在的少年,和如今在外人面前不形于色的自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倒还真算是逼着他“成长”了一把。
黎云书有一瞬心酸,“我能给你什么?”
“我算过了,那一日会试应当出了榜。要是你没中榜,就替我好好吃一顿;要是中榜了,就高高兴兴地去吃一顿,也算是参加了我的冠礼。”他半开玩笑般说着,“这要求不过分吧?”
她知道这人是故作从容,沉默良久后,旋身抱了抱他,“我一直在的。”
沈清容轻笑了下,没再说话。
教了黎云书几套剑招后,他于次日动身离开。
他走得匆忙,连黎云书也不知道消息。但好在有信件可以联系,她郁闷了大半个上午后,也渐渐想开了。
可怜那些日夜堵在门口的姑娘,过了好些时日才听闻他已经离开。她们四下打听沈清容的去向,甚至有几个甚至壮着胆子来问黎云书,都被黎云书眼不见为净地拍在门外。
她也没想明白,沈清容那张脸画得平平无奇,放到人群中都认不出来,这群人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接下来的时日,是在练剑和读书中间反复磨砺。
本来没有太大变动,直到某一日,她准备起床练剑时,楼下忽然传来了嘈杂声。
学子们一般都不会如此喧哗,黎云书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推门去看。
一眼便瞧见了被学子们围住的那人。
朱红长袍,腰缠玉带。那人气质分明非凡,偏被一顶帷帽遮住了容颜。
许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这人转过头来,帷帽正正好好对准她。
——是姜鸿轩。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