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如月转头交代了翠枝几句,便见她三下两下钻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五只梅花糕,这种糕用小木棍传着,半个巴掌大小,几口就能咬完。
温酌拿了,分给齐如月一个,便笑呵呵的转身走过来,将三个递给温豫。
“哥哥,你们也尝尝呀,给你的朋友们也分一分,这个可好吃了。”
她说完,便又回到齐如月身份,连再多个眼神都没给陆随两人,陆随心中难免失望,她为何不同他多说几句话,难道他就这么不招人喜欢吗?
这句话说出去,怕是满西京的世家公子们都要啐一口了,若是相貌英俊性格温和没架子的陆随都没有姑娘喜欢,那他们岂不是更没姑娘喜欢。
陆随好歹还是小公爷,高城大长公主的孙子,哪怕没有那张皮相,光凭这家世,多少姑娘趋之若鹜,从他五岁起,便有不少世家明里暗里想要结娃娃亲。
上回打了一场马球,不少世家女孩也被家里长辈带出来见见世面,瞧见了他回去芳心大动,又旧事重提,只是他父亲觉得男儿应先建功立业再说成家之事,他也没有心仪的,索性便搁置下。
这温家小妹,竟视他如空气,陆随觉得很受打击。
看完了杂耍,陆随终于忍不住,对温豫相邀:“豫弟,今儿难得出来,我请你和弟妹去白蓬楼吃饭,你成婚我也没能到场庆贺,这一顿便算我给你们补上的酒。我看弟妹和温小妹走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咱们先去歇歇脚,吃上一顿,再去香粉铺子,如何?”
“这,白蓬楼一道菜贵成那样,不好叫有苏兄破费。”
“你这么说话我可就生气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跟我这样见外,你不答应,就是没把我当成朋友。”
他这样说,温豫只能答应。
陆随高兴的什么似的,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
今日因是节日,白蓬楼也是人满为患,不过陆随是谁,他小公爷一句话,就算没包间也得给他收拾一个包间出来,白蓬楼的掌柜能在天子脚下开这么一家老字号,也是人精了,自然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温酌和齐如月坐在温豫左侧,温豫右侧便是陈平,陈平旁边就是陆随,陆随虽与温酌离得近,两人中间却空着一个座位,显然是因为温酌乃未嫁女,到底要有避讳。
“今儿既我做东,便我来点了,保管叫大家吃的满意,来上一只烤羊腿,放些西域的胡麻孜然,来六只烤小鹌鹑,一份鱼茸粟米羹,一份酥黄独,一份腌鹅脯,一份东坡肉,再来六碗冰糖梅子,给两个女眷点两碗冰饮。”
温豫道:“有苏兄,够了吧,咱们只有这么些人,叫那么多的菜,怕用不完。”
“无妨无妨,既出来吃便吃个高高兴兴嘛,叫的都是肉了,恐不好消化,我再点两个素的,来个拌枸杞芽,一个素合炒,茶便上一壶你们这新出的春山归去。”
陆随像个合格的东道,给几人介绍着:“他们家煮的春山归去,最适合饭后用一些,可是消食。豫弟,你喝一点子酒,弟妹可让。”
齐如月笑道:“夫君一个男人家在外头交际,我一个内宅妇人,还能管这不成?”
陆随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怕豫弟回了家被弟妹晾着,坐冷板凳嘛,既然弟妹都允了,再来一壶香泉酒,我们几个喝喝,是个意思便得了。阿平,你可还有什么想添的没。”
陈平摇头,他想的如此细致,给女眷叫两碗冰饮子都想到了,还有什么可添的。
忽然他又道:“白蓬楼的软酪做的好,不若给两位女眷要一些,她们女郎家爱用甜的。”
“阿平想的周到,那边再加两小份软酪。”
小二叫了一声得嘞,便退出去叫后厨做了起来。
不一会,茶、酒便先送了上来,还有冰糖梅子和冰饮。众人喝了一会,先上来的乃是每人一只的烤小鹌鹑,用不过巴掌大的碟子装着,鹌鹑色泽暗红焦香,且小小一只,看着便很有食欲。胭鹅脯、东坡肉、鱼茸粟米羹等菜接二连三的上了来,最后上的便是那只烤羊腿。
本朝几代皇帝都爱吃炙羊肉,上行下效,士大夫百姓们便也兴起吃羊肉的风气,发展到现在,各家酒楼都有自己一手独门的羊肉菜。
烤羊腿一上来,合着西域来的香料味道,满屋子都是扑鼻的羊肉香味。
饶是温酌算的上见多识广,自己也会做的一手好菜,不过她那一手菜完全是跟钱氏学的,口味偏鲁系。
如今来了西京,实在是见识到了,西京物产之丰富,菜式之多样,每道菜都有其独特的滋味。
便只说这茶,温酌是素不爱和煎煮的放了许多配料的茶,爱喝素淡的清茶。
但这壶春山归去,却去掉了茶本身的涩味,添加了山楂、枸杞,一点子参片,还有她没品出来的不知道加了什么料,初喝第一口怪的很,不过第二口第三口下去,便品出茶的香气与配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回味酸甘,很是好喝。
“温家妹子,你尝尝这软酪,软糯弹牙,连我母亲来了都爱点一份吃。”
陆随起身,将小盘子亲自端到温酌跟前,笑眯眯的。
齐如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温酌一眼,男人到底心粗,温豫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却总觉得这位陆小公爷,时不时偷瞧阿酌。
紧接着,他端起另一盘,放到齐如月跟前:“弟妹,你也尝尝。”
好,这下她想说也没什么证据了,小公爷这一手玩的实在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