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亲的意思,要怎么纳,安排个什么位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道:“芬儿也是良家出身,就按良妾的待遇入府。”
“她想进府,可以,不过不能是良妾,她孝期没过,便勾搭夫君珠胎暗结,此事若宣扬出去,毁了咱们家的名声,便都是她之过,这样的女子做良妾,真真是打季家的脸面,若要进府,便叫她签了卖身契,入了贱籍做妾。”
老太太此刻已是带着愠怒:“芬儿毕竟是我表外甥女,如何能逼良为贱?”
徐氏冷哼几声:“没出孝期便勾引别人家夫君有了孩子,老夫人,你告诉告诉儿媳,便是告上公堂,岂不治她的罪,怎么也得浸猪笼骑木驴吧?”
老太太咬紧牙根,徐氏说这话便是不把自己当成季家的媳妇了。她捏了把柄,却叫他们不得不从。这旁人家自然也有爷们幸了个丫头,这丫头有了身孕,便抬成通房小娘的便可,外人也不会当个谈资,然而这些妾和温酌这种外头聘来的完全不同,便是生了孩子也是半奴半主的,随时可以被主家发卖。
可若不答应,芬儿的肚子遮掩不住,她那婆婆尚且在世,若徐氏再挑唆一番,她那婆婆前来生事,大郎的前途名声可就臭了。
如今是不答应也不行,骑虎难下。
“好,我应承你,如你所愿,只要叫芬儿进门,名正言顺的生下孩子。徐仪,你别忘了,你是大郎的媳妇儿,却总是这样咄咄逼人,叫大郎与你越来越远,你便满意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
出了西厢房,老太太脸色不大好,温酌等人也不敢问,回屋的时候,她直接靠到塌上,难受的闭上眼睛。
“老夫人,妾给您按按头如何?”
随着温酌按的深入,老太太的神色也越发放松起来,过了半柱香,老太太睁开眼,拍了拍温酌的手:“好啦,我好多了,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也累了,在外头塌上休息也没睡个好觉,你回去吧,好生歇息歇息。”
“当真不用妾身伺候了?瞧着老夫人还是有些疲累的。”
“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叹道:“若徐氏有你一半懂事……罢了,不说了,你回去吧,把那胶带上,用黄酒泡了,跟黑芝麻红枣炖成膏,你吃些,好好补补。”
温酌也没在坚持,带着素橘回了惜花院。
她这些日子兢兢业业服侍老太太,不敢怠慢,也的确疲惫。
推开门,却见房中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是季长盛。
“……主君?”
温酌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刚发生这种事,夜色都已深了,季长盛为何会出现在惜花院,她心中涌起一股厌烦,侍候了老太太,还要侍候他吗,真真够累人的。
哪怕心里已是如此烦躁,温酌脸上仍露出温婉的笑容:“主君深夜前来,也不派人通传一声,若是妾再晚些回来,岂不是叫主君白白等着。”
季长盛眉宇间有着深深的疲色,他拉住温酌的手,叫她坐下。
“知道你这几日劳累,可我也实在没旁人说说话,来来去去,还是来了你这里,你坐下,陪我呆一会儿。”
“主君有心事?”
季长盛欲言又止,措辞半晌方道:“我跟表妹的事闹成这样,实在难看。我……我跟她之间,不是你想的那般。那日我本想去寻你,路过园子,瞧她独自哭泣,实在不忍留她一人。便陪着她坐了一会儿,谁知……谁知……”
他垂下头:“原来没定亲事的时候,我与芬儿之间也不过是兄妹之谊,只是家中弟弟妹妹总打趣我俩,我以为将来会娶她,才会对她有些不同。后来,你也知道,因娶了徐氏,才叫她受了无妄之灾,我实在心中愧疚,她又对我哭诉在原来的夫家被虐待,又心里一直有我,我若不要她,她便活不了什么的……一时没有把持住,便做下了错事。”
“酌儿,你信我,我跟她只有那一回,却不知怎么便珠胎暗结,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的好。”
温酌越听越奇怪,这季长盛,是在跟她解释?可为何要跟她解释,要解释也是去跟他的正妻大娘子解释,同她一个妾侍解释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