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儿子是觉得表妹是母亲那边的亲戚,这才想抬一抬,母亲觉得不妥,便按母亲的意思来。”
老太太道:“此事还需和大娘子商议一二,你既要纳妾,怎能不经过你正妻大娘子的同意呢。”
季长盛偏过头,撇撇嘴:“纳个女子,还要她同意……”
“别说置气的话了,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办事总不能那么办。此事我来跟大娘子说吧,你莫要再拱火了,这些日子你们两人一见面便吵架,吵的我脑仁疼。芬儿也不能住你院子里,将暖月阁收拾出来,开了脸便叫她搬进那里去,这正式有名分前,你们不能再见面了,你是外头做官的人,需更注意些。”
说到后面,老太太言辞已经很是严厉,当着丫鬟们的面,她是不会训斥儿子叫儿子难堪,但这话暗含的警告,已经足够让季长盛知道收敛了。
“母亲说的是,儿子不会再任性了。”
老太太点点头:“芬儿可醒了?”
彩叶怯生生回道:“回老夫人,姑娘已经醒了。”
老太太声音严厉:“既然醒了,便扶着你家姑娘回自己屋去,做出这种事,还嫌丢脸丢的不够多吗?”
彩叶羞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福了福身进去扶着她家姑娘去了。
“我去瞧瞧大娘子可好些了没。”
季长盛此时才觉得因为一时的激动,劳烦母亲至此,甚是过意不去,可他又一句话都不愿同徐氏说,见了他,徐氏什么贵女风范全都没了,既不讲道理又不给他面子。
“劳烦母亲,因为儿子这事,却要母亲出面……”
“你知道就好,也是在外头见过刀剑风霜的人,怎还如此处事,这家里头最忌讳内宅不宁。”
“母亲教训的是。”
看着彩叶扶着虚弱的吴芬儿回去,这吴芬儿知道珠胎暗结的事已被知晓,见老太太不愿搭理她,心中委屈叫了一声:“姨母。”
“你先回去吧,安心养胎,这些日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来见人。”
吴芬儿又瞧向季长盛,却见季长盛偏过头去不瞧她,她双眸一酸,便要哭出来,低着头行了礼,慢慢的走回老太太的院子里去。
老太太长叹一声,叫温酌扶着她,去了西厢房,去瞧徐氏。
挥退众人,内室只剩下老太太和徐氏两人。
老太太见双眼红肿的徐氏,难得关心问了问,这才将话引到正题上。
“我知道你心里头委屈,不过芬儿到底有了大郎的骨肉,便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给个名分,不能叫季家孩子不明不白的成了私生。”
徐氏到底在老太太面前不敢太随意的撒泼耍赖,可心里的委屈难过却不知跟谁诉说:“她做出这等丑事,凭着有身孕,便想一步登天,入咱们家的门吗,母亲,她是您的表外甥女,原是我不该说这话。可她做的这事,哪一件不是丢祖宗的脸,叫这么个女人进门,我脸上无光。夫君他这般对我,我堂堂伯爵府家的嫡女,却要受此委屈,且叫他一封休书给我,我家去好了。”
“我方才训斥了大郎,他也知道错了,他是男人抹不开面子,难道要他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不成?”
老太太肃脸道:“说到底他为何会这么做,你也有很大责任,我并非偏袒自己儿子。从你进门到现在,你容不得罗氏,连条活路都不给她留,罗氏毕竟与大郎有情谊。你们的婚事定下之后,芬儿我也有打算,想给她找个好婆家,可你也容不得,非将她嫁给那武夫,她在琼州过得什么样的日子,难道你心里不知?”
“像大郎这个岁数,哪个殷实些的人家不是有好几个侍妾伺候的。他不喜欢王氏,你非要强塞,可算寻了个温氏,倒是懂事,也得些大郎的心。可若大郎去惜花院去的勤了些,你便动辄给温氏脸色看,磋磨人家,螃蟹宴那回,你当我和大郎都不知道?不过是顾忌你大娘子的脸面,明知委屈了温氏,还是将此事按下,不说你什么。若非因着你导致芬儿婚姻不顺,他内心苦闷,对芬儿愧疚,何至导致今日的结果?你是世家女郎,伯爵府出来的,更要贤惠大度才是。”
徐氏越听越生气,冷笑起来:“那按母亲的说法,因为夫君心里有愧便能与还在孝期的寡妇行苟且之事了?”
“我这不是陪着这张老脸,跟你商议,无论如何,季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此事大郎做的确实不对,可纳芬儿进门,哪怕是新宁伯他来了,也说不出什么。”
徐氏又气又恨,知道这事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吴芬儿进门已成定局,可她决不能叫老太太和季长盛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