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们家姑娘是白吃饱的,赖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还心术不正,不知心里藏着多少腌臜事儿,姑娘气的哭了,奴婢便去和喜安理论,谁知她不依不饶的,上来便要打奴婢。我家姑娘不过反驳了几句,也不知哪里触怒了大娘子,大娘子便给了姑娘一巴掌。”
“你这小贱蹄子倒是一张嘴翻到黑白。”徐氏进了来,这句话便是她说的。
季长盛揉着额角,斥道:“你又来做什么,还嫌不够乱吗?”
徐氏眼眶一红:“我若不来分辨几句,由着这小贱蹄子编排我,污蔑我?我是打了你那好表妹,可是因为什么缘由,彩叶,你这小贱蹄子,敢明说吗?你家姑娘跟我说了什么,你敢完完本本的说给夫君和母亲吗?”
彩叶低下头,嗫嚅着不敢说话。
徐氏冷笑:“喜安说话没轻重,刺了她几句,我已经教训了她,谁知夫君这好表妹,瞧着柔柔弱弱,说话却杀人诛心,母亲,夫君,你们道她说什么,她说夫君心里仍有她,她与夫君两相钟情,说这些不要脸的话也就罢了,她还恬不知耻,说自己有了夫君的孩儿!我自然不能看着这贱妇败坏夫君的名声,便教训了她一顿,母亲,难道媳妇儿还做错了不成?”
“……”
“……”
季长盛低着头不说话,老太太勉强笑道:“不能说你做的错,可若是她当真珠胎暗结,又说是大郎的孩儿,这罚是罚,也得在她生下孩子后再罚不是。”
此时,刘大夫已经把完了脉,开了药方,出来对着老太太拱手。
“老夫人,里头那位,夫人,乃是动了胎气所致,老朽已给施了针,开了保胎的方子,每日喝着应当无碍,只是以后需得小心,这三个月内,孕妇动气最容易导致见红滑胎,还需好好保养才是。”
这话一出,徐氏脸上更是怒意慢慢,下一刻便要大闹一场的态势。
老太太已是脸上十分难看,仍强自派人给了大夫出诊的银子,又着人叫了马车将他送回去。
刘大夫一走,徐氏便跳了起来指着季长盛开骂:“好你个季长盛,堂堂府尹大人,竟跟自己的表妹勾结在一起,枉你还是个读书人,你那些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搞大寡妇的肚子,也不怕下了地府千刀万剐吗?”
季长盛本面有愧色,可见了徐氏这副泼妇样子,顿时像是被火星点燃的草垛子:“表妹肚子里的孩子便是我的,怎的?这是我季家的血脉,我就要留,我不光要表妹安安全全的产子,我还要给表妹名分,让她光明正大的给我生。”
徐氏气的浑身发抖,她本以为拿捏住了季长盛的把柄,却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要脸面了。
“你,你当真要纳那个贱人入门,你跟她苟且还不够,还要给名分?季长盛,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的命好苦啊。”
徐氏心中大恸,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老太太的头疼症都要犯了,暴喝道:“还不将你们大娘子扶起来,像什么样子。把她先扶去西堂屋去,等撕掳了这里的事,叫她冷静下来,再过来!”
老太太管家几十年,这动了真怒,徐氏的丫鬟们也半点不敢说话,急忙将徐氏扶去院中的厢房歇着。
屋里没了徐氏,丫鬟们只剩下老太太身边的几个,谁都不敢大声说话,温酌更是状如鹌鹑,缩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郎,事是你做下的,你说说怎么办。”
没了徐氏大吵大闹,季长盛面上终于浮现愧色,对着老太太长揖一礼:“是儿子莽撞,这件事做得伤了季家的颜面,可芬儿到底有了身孕,儿子不能叫季家血脉没名没分的生下来。”
“你的意思,是要纳芬儿?”
季长盛颔首:“无论如何,也要给她一个名分。”
“你呀你,你叫我说什么好,这事办的,我就不该把她接到家里来,早知她是个惹祸精,便应在外置个宅子叫她住。”
“一切都是儿子的错。”
瞧着季长盛一副任打骂的样子,老太太唉声叹气,他若喜欢芬儿,提出来要纳,她也不会拦着,何苦行这种下作苟且的事,官盐当成私盐卖了,倒叫徐氏得了理。
为人母亲,都有私心,老太太也难以免俗,心中恨自家大郎,也更恨徐氏,恨她不贤,做的种种事把自家夫君越推越远,心里头只有娘家没有婆家,大郎娶这么个媳妇儿也是心里头委屈。
“你既要给名分,可给个什么名分?”
“儿子是意思是,表妹到底跟咱们家沾亲带故,儿子想以贵妾之礼迎她进门。”
老太太叹气:“她毕竟是嫁过一次的寡妇,还没出孝期,抬成贵妾,到让旁人笑话咱们家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