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眼看着许松蓝就要走出殿门,澹台雁再也忍不住,哭着追出门外,踉跄间险些被门槛绊倒。
褚霖心头一紧:“皇后!”
开口之后才发现语气太重,这一声犹如惊雷炸响,令澹台雁顿时止住脚步,也不敢再哭。
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国公府里未出阁的小姑娘了,她有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责任。
她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任性了。
许松蓝察觉到动静,疑惑地回头:“娘娘,怎么了?”
“没事,”澹台雁摇摇头,艰难地扯起唇角,“阿娘路上小心。”她又朝宫人吩咐道,“务必好好护送夫人。”
“是。”
许松蓝没看出什么端倪,点了点头,又嘱咐澹台雁一定要记得她说的话,然后才转身走了。
许松蓝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澹台雁仍久久地站在原地。
褚霖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他不愿见她难过,但绝不可能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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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霖去了一趟紫宸殿,等交代完事情再回到凤阙宫时,天色已经完全变黑。
这些年褚霖迁居隆庆行宫,文武官员自然也都随着他一并迁往九成山,这就相当于在行宫新立了一处朝廷。先前他听说澹台雁意外昏迷不醒,连夜赶回京城,又停留这些时日,九成山那头的折子雪花一般飞过来,要么是骂他朝令夕改徒费民资,要么是劝他赶紧迁回京城。
褚霖知道,大部分官员都和澹台阔秋一样,人和事务虽然搬到九成山,但家还留在京城,想要迁回来也是人之常情。但当初他花了大力气才将人弄过去,若就这样半途而废,只怕再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处理这些事情是耗神又费力,褚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抬眼看见门口紧闭,宫人们都站在门口,又更深地蹙起眉:“她还是不让你们进去?”
白天见过许松蓝之后,澹台雁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哭,宫人们都被赶出来,又不敢真离开,就只能围在门口等吩咐。
宫女宝橙道:“回禀陛下,娘娘一直不让人进,奴婢们实在……”
褚霖看见她手上还拿着食盒,顿时来了火气:“她不开门你们就连饭都不送进去?孟海呢,这时候又跑哪儿去了!”
宫人们立刻跪下认罪:“陛下息怒,孟大人今日休沐离宫了。”
孟海是有策勋的将军,在京里也有府邸,虽然挂着个宫人的名头,但休沐时是要回自己家的。
褚霖又捏了捏眉心,拿过食盒,直接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一片漆黑,外头些许微光朦胧透进来,让人意外的是,澹台雁并没有哭,而是蹲在床边发呆。
褚霖情绪缓和下来:“怎么不点灯呢?”
褚霖模糊看见澹台雁抬起头瞥他一眼,又把头埋进肩膀里。
“忘了。”听着鼻音很重。
褚霖放下食盒走过去,也蹲在她旁边:“让他们进来点灯,好不好?这么晚了还没用饭,卿卿饿不饿?”
“别……”澹台雁连忙阻止他,别别扭扭道,“我哭得好丑,别让他们进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不让人进,褚霖有点想笑:“卿卿不丑,怎么样都不会丑。”顿了顿又道,“卿卿不想让他们看见,朕去拿火折子点灯,卿卿先把饭吃了好不好?”
澹台雁犹豫半晌点了点头。褚霖松了一口气,出门让人拿了火折子,亲自点起两三盏灯,又把饭食摆好。
澹台雁擦净了脸,看见自己果然哭成了两颗核桃眼,连鼻子也是通红的,顿时更不肯让旁人进屋了。
大衍皇帝兢兢业业地伺候皇后娘娘吃完饭,劝道:“卿卿不愿让他们看,让他们不看就行,但总得让人把寝具和衣物拿进来。”
澹台雁疑惑地看向他。
“这天还是热,两个人贴在一起睡容易发汗,”褚霖道,“朕总不能同卿卿挤一床被子。”
澹台雁:“??!”